唉。
李水意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到沈嫱的脸色并不算好，这两天应该也是没怎么休息，李水意把头靠在窗边，声音像是飘在空中一样虚，“大姐，你今天没上班吗？”
“正好休息，明天就得去上班。”沈嫱话里带着忧心，若不是外交部现在又缺人又事情繁忙，她不至于请不下假。
“大姐放心上班，医院有我在。”
转了一趟车，才到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李水意深吸一口气，跟着沈嫱进了里面。
守在病床边上的沈云林听到动静，回过身一看，跟之前的沈嫱一样，也是吓了一大跳，“小意丫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沈叔，爷爷怎么样？”
其实不用说，李水意也能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修文。她走到床边，看着以前跟老小孩一样总琢磨着什么好吃的老人，安安静静的躺着，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心里忍不住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迅速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哭，不吉利！
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不多时，苗凤芝也进了病房，看到李水意站在那里并没有意外。拉着她的手低低的说着话，问了问她的情况，又把沈修文的身体状况跟她说了说。
沈家人不兴欺骗隐瞒这样的事情，不论是谁，只要是自家人，就都有权利知道最真实的状况。
而听完之后的李水意，止不住的难受，到底没忍住，掉了眼泪。
病房里的气氛很沉重，直到医生过来做检查后，又把沈云林叫出去，苗凤芝才跟两个姑娘说起别的话来。
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提到了沈婳，苗凤芝的火气突然就冒了上来，“还没到沈婳的人吗？”
沈嫱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确是没找到沈婳在哪里。自从过完年到现在，沈婳很少回家，大多数都在学校那边的房子里住，即便回来也总是阴阳怪气的。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她又是成年人，自然而然就对她少了一些关注。
却是没想到，找她的时候，在哪里都找不到。
“这个沈婳，越来越不像样了！”苗凤芝一看自己大女儿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找到人，顿时更气了。
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如几岁的孩子懂事。早知道这个样子，当初被下放之后她就不该一直让嫱儿护着她。这下是人没磨炼出来，反倒移了心性！
苗凤芝这两天也是没合眼，眼底下的红血丝都布满了，沈嫱生怕她妈再气出病来，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妈，你也别着急，她可能是去哪个同学家里玩了，明天下班后我再过去找找看。”
“我不生气，你爷爷现在还昏迷着，我也不能为了沈婳那个没良心的生气。”
这哪儿是不生气啊，根本就是气坏了。
沈嫱冲李水意使了个眼色，“小意，你先跟妈吃点东西，你这一路往首都赶，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
“是呢，苗姨，先吃点饭。”
“你这孩子，这么着急的赶过来，也不说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视线落到李水意的身上，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泛青的眼底格外明显，看着就让人心疼。这下她也不想沈婳了，拉着李水意坐到一旁的桌子边，“先凑合吃点，等会让你大姐带你去饭店吃。”
保温饭盒里的饭还冒着热气，刚喝了一口粥，沈云林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她们齐齐看过去，等他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双直勾勾的眼睛，让沈云林不得不开口，他声音有些沙哑，“爸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不能再拖下去了，让我们尽快决定，是动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那现在动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还是之前说的那样吗？保守治疗的话，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就是让咱爸一直什么都不知道的躺在床上？”
“如果动手术，会请咱们国家最权威最厉害的心脏科教授来做，毕竟咱爸的身份放在这里，上面不可能不担心。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
连一半都不到的成功率！
“只多了百分之十？”苗凤芝心里发沉。
李水意更是面如沉水，没想到之前医生说的成功率更低，到底要怎么选择。
房间内能做主的人唯有沈云林，于是乎他又被盯上了。
但他的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以往所有的冷静睿智在涉及到自己亲生父亲的生命时，全部消失殆尽。如果可以，他宁可折寿十年，也想换他父亲平安健康。
医生的话就像是刀割一样在他的心里划了一道又一道，这两天又没有合眼，沈云林一时站不稳，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地上倒。
李水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过去就扶住了沈云林，“沈叔，您怎么样？”
“老沈，你现在必须得撑住！”苗凤芝其实早就眼花头晕，但一直都死死的硬撑，“小意，扶你沈叔躺另外一张陪睡床上休息一下，他这是累到了。”
苦笑一声，沈云林也没有拒绝，顺势就把放松了身体，任由李水意把他扶到床上坐下来。当然，这会让他睡觉那根本不可能，缓了一阵儿觉得眼前不再发黑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爱人。
“凤芝，你向来比我果决，你觉得父亲该不该动手术？”
苗凤芝一秒都没有思考，斩钉截铁的说道，“做，必须要做！”
她公公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保守治疗，说难听点，所谓的保守不过就是变相的自生自灭罢了。以公公做人做事的原则来说，让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同意！
做手术的风险的确很大，但此时此刻必须要进行这样的滔天大赌，她相信且坚信，赢家一定会是他们！
“我也同意做手术！”沈嫱站出来，同样说的坚定，“爸爸，我觉得如果爷爷清醒的话，也一定会要求做手术。他不可能也绝不愿意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等待生命的流逝，但凡有任何机会，哪怕微乎其微，爷爷也必定会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