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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掌控无处不在

  曹襄也想说这样的话,想了半天,发现曹信是他的亲儿子,李敢刚刚说过的话这才没有说出口。

  “当利怀孕了。”曹襄有些忧愁。

  “哦,你很能干嘛!”

  “比起你们几个来说,我只能算是知耻而后勇了。”

  被云琅刺激了一下,曹襄立刻就忘记了自己开话题的初衷。

  “这么说,当利生的孩子才能成为你曹氏的宗主?”

  云琅不愿意糊弄曹襄又把话题给兜转回来了。

  曹襄抓抓脑袋道:“其实啊,我也是有几个庶出兄弟的,结果,身体不好的我最终成了平阳侯。”

  “皇家嫁公主其实就是一个阴谋,是一个稀释其余家族血脉的阴谋。

  你母亲是皇族,所以你就有了皇家血统,如今,你又娶了当利,等你儿子生出来,他身上的皇家血脉会更加的浓厚。如果你儿子再娶公主……哈哈……三五代过后,你曹氏子孙就是皇族血脉了。”

  云琅不怀好意的挑拨道。

  曹襄冷笑一声道:“你娶了宋乔,云哲一半的血脉成了宋家的,然后云哲又娶了别人家的闺女,你孙子身上的血脉还有几成是你云氏的?准确的说是你的?

  除非你不顾人伦让云哲娶云音,否则血脉稀释这种事就难免。

  少在我跟前诡辩,老子聪明着呢。”

  曹襄一番话让云琅觉得曹襄真的很聪明。

  天气非常热,不过云琅所在的官厅非常的宽大,只要把四面窗户全部打开,这里就有凉风飕飕的穿过,这个时候在最适合喝冰镇的葡萄酿。

  可以无节制的在军中喝酒,这就是云琅当上卫将军之后发现的第一个好处。

  以前被人节制,喝口酒都要偷偷摸摸,现在好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成了这支军队的最高节制者,军令对他自然是无效的。

  他们可以坐在凉风习习的官厅里喝酒,那些将校们就只能在烈日下监督军卒们将人头大小的鹅卵石一个个背回来……

  即便是昨日里才挨过鞭子的李陵也不能幸免。

  曹襄看着不断变高的扶荔宫城墙奇怪的道:“阿琅,你造的东西总比大匠们建造的大一些,这是为何?”

  云琅喝一口酒道:“我比你们所有人都知晓大难临头时,有一个坚固的城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戈非不利也……孟子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曹襄吊起了书袋。

  云琅,李敢两人齐齐叹口气……

  曹襄连忙又道:“我知道人心难测,我也知道在我们真正出事的时候人心屁用不顶,可是,孟子说的大道理还是正确的,这一点你们莫要笑话我。”

  云琅拍拍曹襄的肩膀道:“兄弟你记住了,只要陛下能让天下百姓有一口饱饭吃,孟子说的道理就永远是屁话。

  衡量得道失道的标准,不在人心,而是胃囊,管仲说衣食足而后知荣辱,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现在的长安,总让我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所以,我才想把卫将军府弄得坚固高大一些。

  有备无患啊。”

  曹襄皱眉道:“你觉得长安不安全?”

  云琅摊摊手道:“是啊,我只要看到奴隶,就有很强烈的危机感。”

  “为什么,他们现在很听话,而我大汉也颁布了《奴隶管理章程》,不准主人苛待奴隶,曹氏旁支的好些奴隶都不用戴镣铐了,甚至还好心的给他们婚配。

  依我看来,给奴隶解除镣铐,准许他们繁衍,会成为一种大趋势,不出三年,一定会成为一种普遍现象的。”

  “解除镣铐,婚配?我怎么没听说过?”

  曹襄笑道:“大批精壮奴隶都被陛下调去开凿蜀道了,听说死伤无数。

  我家中押送奴隶去蜀道的管事回来说,第一次送去的两千奴隶,存活的不到四成。”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是这样?这条蜀道是沿着栈道开凿的,头上是青天,脚下就是悬崖峭壁,奴隶们需要把绳子绑在腰间,沿着悬崖爬下去,在半山腰开凿道路,只要绳子磨损了,就会有奴隶直接从悬崖上掉下去。

  不仅仅如此,蜀中深山老林中,虎豹横行,再加上终年潮湿多雨,匈奴人,羌人,义渠人本身都是北地人,不惯蜀中气候,死的就更多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关中的奴隶价格暴涨,奴隶变得金贵了,尤其是吃苦耐劳的匈奴奴隶更是金贵些。

  就像没人愿意折磨自家的大牲口一样,指望他们干活呢,所以,多给些草料也就成了必然之事。

  以前还说不许奴隶婚配,现在又有人担心大汉军队把周边的匈奴人全部弄死,以后没有了奴隶可用。

  就觉得奴隶们已经是女多男少的状态,不如允许他们婚配,一来可以安定奴隶之心,二来可以细水长流,让我们有无穷无尽的奴隶使用。

  这样的想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云琅笑道:“就不担心他们在长安繁衍出一个匈奴部落来?”

  曹襄呵呵笑道:“朝中那些大臣们见羌人温顺,就强行把羌人妇人的地位拔高,让她们挑选自己心仪的匈奴男子,一旦成家之后,这个匈奴男子地位远不及羌人妻子,家中大权全在妻子,即便是奴籍册簿上,记录的家主也是羌妇!

  同时,他们还给陛下建议,给了羌妇一点点土地,让羌妇自己种植,成亲的匈奴奴隶每年春种,秋收之时还有几日假期,可以帮助他的妻子种地。

  事无巨细安排的不错,现在,长安城已经很少出现奴隶暴动的事情了。”

  云琅瞅着曹襄那张俊秀的脸,心头一阵阵的发寒。

  真正狠毒的人是董仲舒啊。

  就在刚才曹襄的话语中,云琅不但听到了明处的道理,也听到了隐藏的意思。

  在大汉的奴隶,绝不仅仅只有匈奴男子跟羌人女子,还有羌人男子,匈奴妇人,甚至可以说,在捕奴团,以及大汉军队的不懈努力下,东夷、西狄、南蛮、北戎的奴隶都有,在角斗盛行的今天,就连遥远的大秦国奴隶在长安也不罕见。

  为何董仲舒的建议中只有羌人妇人,以及匈奴男子,其余的奴隶地位有没有改变?

  按照那些老家伙缜密的做派,他是绝对不可能将好处给所有奴隶的。

  既然有一部分奴隶得到了好处,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奴隶失去了更多的权益。

  这是一定的。

  羌人妇人嫁给了匈奴男子,那么,羌人男子难道就会娶匈奴妇人?

  这绝无可能,如果羌人地位较高,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培育出一个更加强悍的羌人部族。

  他们只会将匈奴女人嫁给那些人来自人数较少部族的奴隶,将人多势众的匈奴人彻底拆分掉。

  至于羌族男子……只有死路一条!

  曹襄见云琅半天不说话,就嘿嘿笑道:“挺周到的是吧?”

  “长安城中有多少羌人奴隶?我指的是男子!”

  “没有了吧,我留在家中的羌人奴隶,都被少府给征用了,为这事我老婆没少跟我发脾气,说我白当了侯爷,连家里的奴隶都保不住。”

  李敢终于插进来话了。

  “你问这事做什么?你家又没有奴隶!”曹襄很担心云琅干出与所有人意志相违背的事情来。

  云琅抓抓发痒的头皮摇头道:“没什么,就是问问。”

  “董仲舒等一群老倌,认为这样做不是很体面,认为只要夷狄入我中国,着我族衣冠,就是中国人。

  现在,他的这一番见解很不得人心,你是儒家的台柱子之一,千万别掺乎进去,跟所有既得利益者作对。”

  云琅摇头道:“我现在就是一只鸵鸟,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沙子里,眼不见为净,哪里管得着屁股暴露在外边!”

  “咦?鸵鸟是什么鸟?怎么没听说过?”

  “哦,那是一种只能在地上奔跑不会飞的巨鸟,一颗鸟蛋足足有香瓜大小。

  遇到惊吓,就会把脑袋插进沙子里,在大秦国以北的沙漠里。”

  “能骑?”

  “可以!”

  “那就让大秦国的商贾弄一些回来,我们兄弟以后出行就不骑马了,改骑鸵鸟,这种鸟跑起来快不快?”

  “快逾奔马!”

  “那就很完美了,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