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讲起来夏有礼、胡玉琴夫妇这大半年和朱雨深的交往是少多了。听说胡玉琴对肖蓉的评价比较低她埋怨朱雨深为啥不能等一等。以前她帮他介绍了叫谢五妹的丫头这事是没成但她还可以介绍别的女子给他呀。
每当听到这些朱雨深总一笑了之。他清楚人嘴是堵不住的随便人家怎么说吧。同一件事可能会被人说出很多版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说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也是不一样的。
在别人的议论与闲聊中朱雨深也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停工一年多的、穿过本镇的宁安城际铁路又开始施工了。朱雨深准备利用哪天傍晚去那片工地看看。
没曾想当天老同学张聪就打来了电话。张聪告诉朱雨深他又回本地的工地干活了。因为宁安城际的建议又大张旗鼓地展开了线路两边的折迁与改造也跟着来。城际铁路在黄镇与邻镇之间有个站所以那边拆了好多破房子在建一个城铁商务区。他现在就在这个工地上干瓦工活。他说还有一个老同学——王担宝在给他打下手。
张聪感叹还是在家门口干活好啊挣钱与照顾家两不误。他的女儿好几个月了有时干完活骑车回家他还要搭把手带小孩子。张聪说当了父亲后情况果然不一样了小孩的开销真是害怕人!他现在已没有了任何偷懒以及想歪歪心思的余地了日子过得不爽有些话不能说。临了他提出几天后再来朱雨深学校的单身宿舍喝酒。朱雨深告诉他自己已经搬到镇上的房子住了叫他和王担宝有空来喝酒。
和张聪通过话之后朱雨深对宁安城际又开始施工的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致。下午他跟老马也聊了此事。老马说:便利的交通指日可待了。他说他打听过、计算过宁安城际只要一通车咱们这儿到南京也就一小时的路程;到上海也是三小时之内的事。到时咱们这儿与东部繁华地区可就连在一起了。这确实是个利好消息。!
星期五下午朱雨深没课他便骑车来到黄镇那条弧形大街边上。果然远处那些一字排开、绵延不绝的大水泥柱子上已经架上了桥梁上面有不少人在干活。看了上面那个红色的大型机械让人有一种宏伟的感觉。桥底下也正在搞拆迁。那些被破东烂西的房子、棚子之类的砖、瓦散落了一地。整个儿一幅百废待兴的画面。
但是往前走一点就是一片新建的商品房区。房子周边有两片工地正在进行着施工看样子这里很快就会去旧布新了。看到这幅场景朱雨深联想到了张聪。他说他在新建的高铁东站那边干活在建什么城铁商务区。稍加考虑后朱雨深就使劲骑车一路往西往张聪所说的那个地方奔。
骑了蛮长一段路程朱雨深来到了城铁的车站。这个车站还只是一个雏形再往北去一点地方是在大兴土木。朱雨深到那些在建的房子底下时看到很多人在忙活。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些泥瓦匠及小工们在热火朝天地忙着砖块及水泥砂浆在他们的手中翻飞着。他们的头上、身上都被灰粉染得白濛濛的。
朱雨深愣了一会儿神。随后他听有人在头顶上大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看到张聪戴了一个安全帽手里拿着粉墙的工具裂开嘴向他笑着。他问到道:“雨深你怎么来了?”
张聪的身边站了一个戴墨镜的人他也冲朱雨深点了一下头。朱雨深和张聪对了几句话后就看到那人转过头去在往二楼的砖墙上抹着水泥。他干得比较卖力。
张聪告诉朱雨深他和身边的老兄王担宝在这干了一些日子了。这一片的工程还有不少日子做他暂且不用出门到外地找活干了。他说这里离朱雨深的学校也不算远有空他一定过来玩聊聊天什么的。今天的活很多就不陪朱雨深了。
朱雨深说:“没事你们干活要紧我也只是过来随便转转。来看看这个建设中的城铁车站的风景!”说完他就走开了。他返回时去城铁车站那儿转悠了一会儿。心想这时代发展得真快啊!以前绝对没想到城际铁路会从这里通过。他想车站这儿等到正式通车后应该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晚上肖蓉回来的比较早她还买了不少菜回来。她说今天她们发工资钱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所以多买了些菜回来加餐。经过一番忙活晚餐很丰盛。吃饭时朱雨深说起了他白天去张聪那里的事说到了城际铁路车站说将来这一带肯定有大的发展。肖蓉应付了几声后就滔滔不绝地讲起她们厂里那些女性之间琐碎之事。她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没有什么重点也让人弄不清她到底要表达什么观点。
朱雨深平静地坐在那里听她倾诉着。他知道这种说话的风格是成年女性固有的方式。他记得大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意识冰山理论里曾讲过一个常人在社会交际中只会展现心里状态的十分之一而对于家人却要坦露十分之六。这十分之六往往令爱人吃不消于是他们会选择制止或逃避。处理不好女人就会到别处去倾诉那样就比较危险了。朱雨深读书颇多当然懂得怎样去抚慰人。
等他们吃过洗好碗却听到敲门声这使二人都感到比较诧异。朱雨深大步向前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张聪。
张聪进门后把一袋水果放到桌子上。他说:“雨深你今天去工地上看我我正在忙活。你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真是不好意思!晚上来黄镇街上我哥家吃饭便向人打听了你家的位置。这不买点东西来算是赔罪了。”说话间朱雨深闻到了张聪嘴里喷着很浓的酒气。但是他的身上已是干干净净的头发湿滤滤的显然才洗过澡。
朱雨深说:“你晚上来街上怎么不到我们家来吃饭?不来吃饭还买东西到我家来你叫我怎么好意思?”
张聪说:“那还不简单改天来你们家喝酒不就完了吗?”
此时肖蓉也出来打招呼。张聪看了几眼肖蓉赞道:“雨深你真有福啊!嫂子算得上是真正的美女啊你真爽!”
肖蓉扑哧一声笑道:“你真会讲话!你的老婆难道就差了吗?”
肖蓉可能不知道她这句话正触到了张聪的痛处他低下了头半天不作声。肖蓉觉察出了什么她纳闷地看着朱雨深。
朱雨深对她摆摆手说:“老婆你去洗漱吧洗好先上楼休息。我和张聪有一年没见面了今晚要好好聊聊。”
肖蓉“噢”了一声。她给张聪泡了杯茶并从冰箱里拿了一些水果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就走开了。
肖蓉一走张聪抬起头来。朱雨深看到他的眼里雾濛濛的。他抖动着嘴说:“我特妈的真得搞不明白自个儿的命怎么就这么差?我那丑婆娘压得我一辈子抬不起来头。我都不想在家里呆!因为她的原因我觉得家整个儿跟个魔窟似的。这不这段时间在城铁车站那边干活虽然离家不远骑摩托车二十分钟就到家我却要么住在工地要么来镇子这边住到我哥家。我哥不久前在街东头那边买了房子。这几天他婆娘不在家我每天都去他家洗澡然后哥两个喝得天昏地暗。只有这种日子才快活啊。”
朱雨深盯着张聪看了几眼估计他今晚一定是喝高了因为他讲话时舌头是直的。朱雨深问道:“你是骑摩托车来的吗?主街东头那边离这儿蛮远的。”
张聪说:“是啊”。
朱雨深惊得站了起来。他说:“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敢骑摩托车!摔倒了咋办?你现在可是做了父亲的人了啊要对家庭负责嘛。”
张聪不屑一顾地说:“喝了这点酒就骑这点路还算个事?不是我吹牛就是我现在骑摩托车去县城都没问题。前天我也是这个样子不也骑回家再骑回来了吗。不过骑到去我家的那条土路上车子就一蹦一蹦的能把人蹦睡着。想想是有点恐怖。”
忽然张聪话题一转问朱雨深道:“雨深你近来和露露有过交往吗?她现在的情况不妙啊。”
这句话让朱雨深有点猝不及防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卫生间那边。还好肖蓉在洗着澡水声比较大她应该没听清张聪的话。
朱雨深咳了两声冲着张聪向肖蓉那边努努嘴说:“你快别提她了在我家里讨论这个话题不大好。”
张聪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小声说:“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女人的心眼都比较小这我懂。但是露露那样子真可怜我不得不提。听说她已病了很长时间了。上次我见到她她整个瘦得跟鬼一样。见她那样子我心里痛得很她毕竟是我的至爱嘛。
然而她曾经告诉我自从你去过她们家后她就喜欢上了你。你却看不起她嫌她是个失足女人。不过现在想来你是对的。露露虽然貌美如仙但因为经历特殊后来还不幸染病。你要是跟她走到一起你现在就痛苦了。哪像现在你每天晚上搂着个又白又丰满的老婆睡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