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朱雨深猜想她可能是流着泪走开的。因为临分手时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
实际的情况是李露露一转身就已泪流满面。她哀叹自己多舛的命运。她的失足也可以说是被逼的但这却给她留下了永远的伤疤。在家里她那混子老公就常骂她不是好女人动辄提起她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她无地自容。刚才朱雨深对她的冷落也激起了她的自卑情结她毅然走了。
然而这之前她已知道自己和朱雨深年龄相仿。他的为人又不错房子也买了工作也比较好。她曾想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守候着他就有可能和他走到一起。那该多好啊!
李露露走后朱雨深内疚到了极点。他责问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就这样不礼貌地触到了这位凄婉的佳人的痛处让她伤心地离开了。如果……那该多好但那已不可能。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由于和李露露弄得不欢而散朱雨深一段时间内就没有再想她们家的事怕想起来心疼。他依旧上着自己的课过着平淡的日子。元旦放假时他买了一些装潢材料搬进了自己镇上的房子里。
一天当朱雨深从街上往学校走时在几幢正在造的房子边发现了中学时的同桌张聪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砌墙。张聪和朱雨深做了两年的同桌。初三时他们全家从孙村搬到了黄镇他就转到了黄镇中学上的初三。但有了初一、初二两年时间也足够俩人建立深厚的友谊了。
那时候朱雨深的学习成绩很优秀。每当张聪回答问题卡住了时他会快速地把答案写到纸上送到他的面前就这样为张聪挽回了不少面子。他们几乎无话不谈。初三上学期时有一次节假日朱雨深去张聪家玩他们一起去爬山。在山上张聪偏要两人彼此都说出心目中心仪的女孩子但朱雨深硬是没有随着他的性子来。
朱雨深边想着心思边从侧边盯着张聪看。只见他瘦削的身躯有规则地运动着砖块在他手里不断翻飞落定。他的衣服上头发上都贮藏了大量灰尘和其他脏东西。那一双手也布满了老茧呈黄黑色。朱雨深上前几步叫了他一声。张聪转过头一见是朱雨深他又惊又喜。朱雨深礼节性地伸出右手和他握手。张聪赶忙把自己的右手在屁股后面擦了擦和朱雨深握了一下。
朱雨深认为多年不见的老弟兄相逢应该好好聚聚了。他请张聪到他学校的宿舍里喝酒。张聪高兴地答应了。他说等晚上休工后就去学校找他。
晚上两人边喝着二锅头边聊着。张聪告诉朱雨深先前是黄镇的亲戚要把房子低价卖给他家。他父亲那时在黄镇的木门厂做木工就买了那房子一家四口人都迁了过来。所以从初三开始他就转学到了黄镇中学。朱雨深现在住的宿舍正好是他们以前上课的教室的一半改造成的。他上面有一个哥哥搬到黄镇两年后他哥哥就结婚了。
张聪说这些年娶老婆的成本很高。哥哥娶妻时光按照女方家的要求把房子造好、搞好装修就已耗空了他们家的家底。后来结婚时的一些费用只能去借了。结果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还清了债务。
其实他们家的条件在农村还算较好的。他父亲是门厂的木工收入较固定;哥哥和他都只读到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挣钱了;他母亲平时在亲戚开的早点摊子上帮厨也有一些收入。这样的家庭娶个媳妇都不堪重负穷的人家就不要说了。
因为哥哥的用度拖累了家里这当然也殃及到了他。等全家人竭尽全力在公路边买地皮把他的房子造好后他已经老大不小了。他的年龄比朱雨深大一些。要命的是虽然他的房子弄得不比他哥哥的房子差但此一时彼一时了。后来女孩的要求越来越高。如要娶她们你最好到市里或县城买房子最起码也得在镇上买套大房子。至于他这种在农村公路边造房子的人婚是结了但一切都不理想。
说到这里张聪话峰一转问到:“雨深你的房子买了吗?”
朱雨深点了点头说:“就在你们工地的前面今天上午我就是从那里来。”
张聪不待他说完就夸道:“雨深你真了不起!我知道你买房子家里帮不了你什么忙。光凭自己就搞定了房子还是干教师好啊!比我们这些做力气活的瓦匠不知强多少倍。”
朱雨深连忙说:“都一样我们都活得不轻松。”
此时张聪已经有四两酒下肚了意志的控制力有所下降。他直接问朱雨深:“你老婆呢今天怎么没见着?是不是你金屋藏娇看我这个不速之客来了连忙把她藏到了街上的房子里?”
朱雨深大声说:“我现在连女朋友都还没谈哪来的老婆?你可别说你可比我混得好老婆都有了。”
说到这里只见张聪苦笑了一下。然后二人都倚靠在椅背上进入了短暂的迷糊状态。张聪抽了一根烟。朱雨深不抽烟看着张聪慢悠悠抽烟的样子心想他肯定还有什么心思或是烦恼即将要吐露出来。
果然张聪开口说前不久他借了一万多块钱给了一个在黄镇中学上初三时的老同学。她们家确实急用钱所以他们俩一见面对方不由分说硬要他支撑一把。实际上他手上根本没什么钱因为结婚后老婆把他管得很死每次结了工资都要全额上交。
本来嘛那同学可能也把他给忘了因为他多少年来都在外面干活。他们也是前不久偶然间在镇上相遇的当时寒喧了几句相互留了联系方式。没过多少天那同学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借钱。恰好前几天他才结了一万多元工资他还没告知老婆再向身边的工友借了一些凑足了一万伍仟元借给了那同学。
但是马上到年终了借的钱可以以后慢慢攒点私房钱再还他已经和工友打过招呼了。但工资一万多元过年前不带回家家里的母老虎肯定要跟他闹个没完。
朱雨深说:“你也真够意思!不过请问你如此尽心去帮助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张聪说:“雨深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去爬山我偏要我们彼此说出心中所喜欢的女孩吗?你当时觉得无聊没理我。或许你是一心赴在学习上了年龄又比我小没那心思。但我当时真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晚上想她想得睡不着觉。那次我想把这事告诉你你却不爱听。”
朱雨深笑着道:“算了吧那次爬山应该是初三上学期你和她才多大?”
张聪却认真地说:“现在想来也觉得羞愧我那时不过十七八岁她比我还要小。就这样想入非非也确实有点夸张。然而当时却觉得自己已经发育成熟了已是青年了是完全可以做出一些事情出来了。”
朱雨深听后一颤。他猜想那个向张聪借钱的女同学应该非同一般。他便半真半假地骂道:“你小子以前还有这些糗事!快说她是谁你们结果有没有搞出什么明堂?”
张聪的眼光变得迷离他慢条斯理地答道:“这个女孩你不认识她是黄镇人。初二下学期时我们家已经在镇边上弄好了房子那时父亲已经住在了里面省得早晚上下班跑路。我们家的房子是靠着我小姨家。那个女孩的家还要往北去一些她和我小姨家的大丫头关系处得不错。
有一次我来黄镇给老头子送东西顺便去阿姨家玩玩。进屋后只见大丫头和一个靓丽的有着一头飘逸长发的女孩坐在房间里说笑。我在门外看着那女孩看得呆了。就是到现在我都敢说她是我此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看她一眼你就会心跳不止然后心疼。
更要命的是她那苗条的身材当时就已长得玲珑有致。看着她的曲线美你恨不得跪倒在她的面前。
表妹看到我后对我说这个女孩将是我来黄镇上初三时的同班同学。我当时一阵窃喜。到黄镇来上学的日子里只要我能够我就要盯着她看。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写了对她表达爱意的纸条大胆地署上自己的名字偷着放在她的书包里。随后的日子里我却不敢看她了。
她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看着我时眼神显得很得意。我在想可能她是心有所属了。我也能看得出来她总是喜欢往成绩拔尖的班长身边凑。真是技不如人到处受气啊!不过要是我像雨深你一样成绩比那小子还强又有文采是肯定能俘获她的芳心的。她看不上我但是要我帮忙我也是义不容辞的。前不久她向我借钱是给她妹妹治病。她妹妹心脏不好要动手术。”
朱雨深听到这里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从张聪的话里已猜出那个向他借钱的女同学应该是谁了。他便轻轻问张聪:“那个女的是不是叫李露露她的家在李坝村?”
张聪张大嘴巴半晌缓不过神来。他问道:“雨深你来黄镇多久了你怎么认识她?”
朱雨深说:“我来黄镇中学教书还不到两年。但是她妹妹是我的学生我也借了一万块钱给她妹妹治病所以我当然认识她。”
张聪有点着急忿然问道:“你是不是见李露露长得漂亮想讨她的欢心才借钱给她们家的?我可告诉你李露露已结过婚了。而且她以前还做过色情行业有人骂她们是千人骑的东西。”
朱雨深说:“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也别着急一听说我跟她扯上了关系就好像要抢你的东西似的。我虽然还没有女朋友但是绝对不会去抢夺老弟兄心中的女神的。”
张聪就没再说什么了。他已经喝多了咂了咂嘴一头倒在朱雨深的床上。他眼睛闭着嘴里喃喃地说:“我的女神哟你把我的心搞得疼死了。”一会儿后他就呼声大作了。
张聪侧睡在朱雨深的床上睡的位置和姿势与李露露那天躺下时一样。醉眼朦胧的朱雨深躺到了他边上。迷糊中他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觉得躺在自己身边的就是李露露以致于他产生了想抱她的**但身子却动弹不得。手能动弹了时神志却清醒了。他看了张聪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里闪现的是李露露的样子他却憎恨那个“千人骑”的词语。令人沮丧的是刚刚张聪又说出了那些事。一想到此朱雨深的心里自然就生出一丝恐惧从而决定不再想李露露。
第二天早上二人起床后喝了点稀饭几乎把昨晚所说的话全忘了。吃过早饭后张聪匆匆忙忙地赶回工地干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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