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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歇了一会儿王担宝接着说:“那天正想着心思时我背上的伤口下面挨了一下打。虽然打得力度不是很大但是碰到了以前被王嫂儿子用菜刀砍的伤口了我感觉一阵钻心地疼。我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又是王嫂那龟儿子。他手里捏着一把木板做的大刀在挥舞着、笑着。
我便拿眼睛瞪他。一见情况不对他迅速地回到柜台里面并销上隔门。这下我就是想打他也过不去了。刚进店里买东西的几个人见此情景大笑不止;王嫂和矮老头笑得也很欢。
此时我感觉背后那愈合没多长时间的伤口好像又开裂了身子痛得不成样子。我站在那里头昏昏的。继而那个龟儿子拱到矮老头怀里。矮老头直夸他有魄力王嫂一直笑着。
我那个气呀!我用力把手上装糖的袋子撕破了然后把这包红糖向他们三个人砸去。这一砸店里所有人都呆了。我便出了店往回走了。
路上我在想如果此时矮老头自个儿或找人出来跟我算帐那我就耗上他家了。大不了闹个你死我活!我都这个鬼样子了我怕谁呢?
我得这绝症也不知是啥时候有征兆的。想想看也蛮滑稽的我跟小芸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个人前后都得了绝症咱们两个活宝也真是绝配了。兄弟你前面说要带我去治外皮上的伤这皮外伤治是好治。但身子里的病治起来就太费事了那要花巨大的血本。像我这种人现在还治那病做甚?大病治不了。治小病也没啥意义了。
所以兄弟你就别帮我费心了。像我这样的人。咱们这里一找一老把。周围的人谁也不愿来烦咱们的事。这也正常啊烦咱们这些烂摊子的事他们的小日子还要不要过?管咱们的破事的人是头脑不好还是咋的?
哦不朱兄弟你怎么可能头脑不好呢?关心我的人我应该要感激人家啊。
你朱兄弟因为经历特殊小时候吃过非凡的苦今天才能来听我啰嗦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换作其他人早就一脚把我给踢翻了。叫我滚到一边装可怜、要死要活去!
你还别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身子这种状况也省了不少事。以前啊我身子好的时候没女人晚上睡觉难过啊。偏偏外界的诱惑力又太大。特别是这夏天街上到处都有妖娥子她们穿得一个比一个少多少白花花的大腿就这么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是在故意馋我还是咋的?
看这些妖娥子一眼我就要难过几天。先是下身难过接着是心里难过。因为她们都狗眼看人低。我这个瘪三在她们眼里到哪都碍事的东西;都是让人倒胃口、熬风景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对啊。她们在我的附近叫啊、跳的背景里却有我这个恶心的家伙存在那不叫人窝火吗?
总之我真是受够了女人厌恶与凶狠的眼光。但我特妈的也气啊因为我也是个正常人啊。虽然一条腿不好穿得没什么样子但又不欠谁什么又没碍着谁什么事干嘛老被这些妖娥子憎恶呢?
我说这妖娥子的冷目光真能杀人或激得人去杀人。我就不止一次地想冲上去抱住一个妖娥子的白大腿咬上一口咬出了血来再说话!
我渴望这世道乱了啊乱了我就能把妖娥子抢回家了。不然咱们这样人再怎么追人家、求人家都自讨没趣反而让人笑话自取其辱。我特妈的急啊!
但是现在好了。我的身子渐渐地不行了快要撑不住了还想那心思做甚?能有一口饭吃让自个儿不是被饿死的就很幸运了。这一回是老天在照顾我呀。不然啊想趁乱打劫、想妖娥子想得发疯啥都不靠谱啊!
你说我以前老咒老天捉弄人不佑我是不是在瞎说啊。老天应该是有善心的啊人家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天色依然阴暗这时开始起风了柳枝被风吹得左右大幅度摇摆着。风掠过水面也激起了不少水雾。云彩上偶尔也会掉下一两滴雨来四周刹时都被笼罩在烟雾之中。
朱雨深感觉浑身发冷;但是王担宝却比较投入他讲一大道话再喘一阵子气全然没有散去的意思。
他接着说:“兄弟你还别说人真要备着点钱粮以防不测。小芸走了后我虽然脑子和腿都不大好使但我也实实在在地在外面干活挣钱。挣的钱不瞎花现在才能就这么耗着。现在我可不行了干点体力活就汗如雨下。干完以后疼得吃不消有时不干活也疼。现在我已经彻底没啥用了活着也就是在浪费粮食。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撑久了反而讨厌因为钱粮只有那么多啊。
不过现在也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村子那儿要开一条大公路这条路是国家投资搞的正好经过我那房子。已经量过了不过赔钱要等个一两年。
我哥知道了此事后狂奔到村部那儿和拆迁的人说由他负责签合同。因为他弟弟我得了绝症今天不知明天的事。由于这笔钱的数额还不小干部们就答应了我哥。但是要求他供我吃喝拖到啥时候算啥时候。
我哥那一家子人都精明得很从他们的角度考虑当然是希望我早点去见小芸。我嫂子隔十天就阴着脸来审察我一次。哎呀寒心啦、悲伤啦但除了抱怨我还能做甚?不好受也受着呗。”
说到这儿王担宝停住了他仰起脖子看天。而朱雨深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迷雾。好一会儿以后王担宝低下了头他的泪不断地往下滴。此时天空已飘起了小雨朱雨深拿出了雨伞撑开他再走过去 撑到王担宝头上。
王担宝抹了一把泪说:“我特妈的今天是怎么了啊?怎么流这没用的眼泪!一个糟糕的爷们流眼泪还不让别人好笑吗?换作姑娘、嫂子、妖娥子流泪人家才有兴趣去关注、或给其以帮助能赢得不少同情。但人家要咱们这些大老爷们的眼泪做甚?
希望下辈子不要投男人胎遭罪啊!要么干脆不要投人胎。人是感情动物活得窝囊就遭人白眼。还不如做个动物自在。不过我也快了快解脱了!
兄弟你这么有耐心听我哆嗦了这么多我感激你啊!我只能说好人有好报来回报你了。”
说完王担宝起身准备回去了。由于雨已下了起来朱雨深坚持把伞留给王担宝。王担宝便撑着伞一走一跛地往他家的方向走。
朱雨深没有动。他站在柳林边手扶着一棵柳树迎着风雨看着王担宝那卑微的身影渐去渐远。没过多久雨水掺着泪水就彻底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走回家时身上已经彻底湿透了他的表情也很木然。他没向肖蓉解释什么。
临近秋季开学的时候天气很好并且又热了起来。朱雨深从肖蓉娘家回来的时候看见下街头与主街交接的地方在盖一幢楼。他停了下来盯着那些瓦工看了好一会儿。他仿佛觉得张聪和王担宝就在那些人当中。而实际上王担宝是不可能在这里了。
当朱雨深走到赤水河的桥头时却发现了张聪。他在那里叼着香烟、发着愣。
而张聪发现朱雨深后却表现出想回避他的意思。
凭着直觉朱雨深就能感觉到张聪最近可能遇到了不少事又弄得心情不佳了。朱雨深略作思考后还是走上前去和他寒暄。
张聪说:“雨深我告诉你一件事!”说着他把朱雨深拖到了一家楼房的后面那地方很隐蔽。张聪红着眼睛说:“雨深你知道吗?露露已经不在人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