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魔域中无明魔主法相渐渐隐去相应的明堂宫微微颤动嚣离昧承诺的秽渊魔主法相开始凝化。
诸天清音天花洒落光波恢宏居中有一尊法相体形不较无明魔主逊色却不像后者呈八臂恚怒之相其巨躯侧卧光头跣足宽袍玉带持一把玉如意双眸似瞑非瞑面有平安喜乐之意状甚逍遥有仙佛之姿。
其身下光雾垒叠以为云床;其顶上霞彩五色以为庆云;至于其前后有玉女飞天为导引;其左右诸天神明悬圆光、奏仙音、洒奇香以为护持。
这是秽渊魔主?
鬼厌本能觉得不对眼中幽光放射转眼破开五感六识之迷障十分轻松。可当真实情景映现便是以他的胆色也是头皮发紧。
在他眼前哪还是仙佛之体?
分明就是一座痴肥的肉山皱纹遍布全无光泽近于腐朽上面摆着一个头颅依稀还有那仙佛法相的五官轮廓虽也巨大但和肉山相比完全不成比例。
眼看要腐烂的肉山上鼓涨的瘤疱遍布其间那上面与无明魔主手上宝具法器一般同样是一张张人脸在堆积的肉脂间挣扎扭曲无声呐喊转眼就被挤破炸出脓水而很快附近就又是一张疮脸生就。
在肉山的下半部分则更像是即将融化的蜡像根本就是介于固态、液态之间在有限的区间内蠕动流淌其情其景不忍卒睹。
前后对比之强烈印象之深刻便如巨斧劈砍直入心头难以磨灭。甚至让鬼厌生出后悔的想法:
“勘破其真身着实是多此一举。”
然而其仙佛之体是假护持的诸天神明却并非幻相依然身放明光注目不移欢喜赞叹似乎能在那腐朽肉山上见出大自在、大解脱。
还有数位倾国之貌的神女在肉脂中俯身屈就辗转厮磨几要化入法相之中情动之态真实无伪。
情景荒谬可缘由却是实实在在的。
若以灵眼再内视一层便可见得那令人作呕的腐朽肉山之中有恢宏之力灿烂若骄阳浩瀚如江海放出万亿不可测之光充斥虚空无远弗届。
相比之下腐朽肉山算什么?不过是艳阳之中一斑阴影罢了。
此情此景莫说是鬼厌便是早有见识的嚣离昧都忍不住慨叹:“其上有穷而下无底坠渊易而登天难;妄念轻起而理难明志有极而欲无边。秽渊魔主不愧是八帝魔主中法力最为恢宏者无人可与之比肩……”
鬼厌少有地心中赞同其说法正如其所言之义:登攀之高总有极限;堕落之深哪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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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至于无劫无难可为极乎?
当年的无劫剑仙至此剑试天下终败于佛国其后数劫虽夺舍魔主却也再非当年之身终入元始魔主瓮中。
曲无劫亦如此何人能免?
世间能逾此樊篱者几稀故而绝大多数人都受该魔力的影响。便是这些人、这些事、这些沉沦本身成为了秽渊魔主所汲取的养份成为其恢宏浩瀚法力的来源。
以前的鬼厌若真有条件想来早就该是这位魔主的信众了吧。
便在此刻他核心念头依然明透清晰然而分身原有的印记——包括肉身、精神上因常年习惯而生就的“刻痕”正受到秽渊魔力的影响开始出现种种反应。
本身力量开始流失循四壁魔纹图画透入虚空成为供养魔主的养份;而秽渊魔主则依照九宫魔域的运转法门有所反馈。
这一反馈不是基于他供养了多少——那供养只是个引子反馈的力量是在秽渊魔主本身的基础上以明堂宫主导的地位计算。
只一瞬间令人颤栗的宏大力量便潮涌而入四壁的天魔图景完全活了过来鬼厌等人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妖魔横行天人往来丑陋和华美交织而作为镇压明堂宫的修士鬼厌就是这一切的主宰。
他站在中央不言不动而不知什么时候嚣离昧已经单膝跪地他显然是有些尴尬的但在秽渊魔主绝怖的力量层次之前他只能遵照仪轨展现敬意。
角落里的紫陌红尘灯也收起来现出简紫玉的身影她也跪下了因地位更低甚至只能额头触地拜伏不起。
至于无垢先生早被此无俦法力压制如泥雕木塑生死cāo之人手。
看着这一幕鬼厌心中如何没有触动?
如此数息九宫魔域中传来讯息受此刺激他心中一动虚空中魔主法相之外便有浊流滔滔轰然而起。
这是六欲浊流却又不是单纯的七情六欲而是一切懈怠之心一切虚妄之念的汇聚浊流奔涌转眼便自五岳神峰上泼流下来分合无定明暗相间在护山霞光之上挫磨消蚀。
可那霞光依然稳固。
得见此景鬼厌心头忽又一清进一步明白嚣离昧所说“秽渊魔主”对五岳元灵无效的因由。
说到底小五是个单纯的好孩子杂念欲望本来就少又是刚过塑灵之劫被影鬼鞭策着稳固境界上进之心未必有多强但懈惰之意也不太可能出现。
倒是他这边……
虚空中有一道轻缈的信息传来:“秽渊魔主之力对五岳元灵效果不彰倒是有一位故人进来道友不妨一试。”
这是哪个?
还没弄明白信息源头九宫魔域所呈现的虚空蓦然虚化了而海底真正的影像则映现进来现出几人身形。
鬼厌移目投注随他心意秽渊魔主的恢宏法力如臂使指调转了方向便像是无边的阴影倾压在那几人头顶。
那几个修士里面居中有一位感应极其敏锐的蓦地抬头有警惕之心但又有些困惑。
此人明显是众修士的领袖当下就引起全体的注意。
鬼厌借秽渊魔主之力几有全知之能已将几人的面目看清见到领头那位果然觉得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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