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老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本能地往潜行舟里躲可他也只来得及撤了半步整具身体包括神魂念头也同样凝固了。
刹那之后这诡谲的情景重新波动却是在波纹交叠中从具体的形象异化为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五个修士也成了画中的小人儿没入薄薄的“画纸”中。
此时有只手握住画轴轻轻一抖纸上图画便给刷成了一片空白仅有数点飞灰被水层暗流一冲便无影无踪。
随即持画之人顺势走进潜行舟中收起画轴盯着中央遭禁锢的女子眸中光芒闪烁。
“好一幅碧波化灵图。”
持画之人身后紧跟着便有人进来笑吟吟口发赞语身后舱门终于闭合内外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说话间来人也看到刑具上的女子当下上前两步反而走到了持画之人前面毫无避忌地伸手过去在女子波峦起伏的身形曲线上悠悠划过赞声道:
“真是个美人儿呢。虽说神憎鬼厌齐名于世可这位真的比鬼厌之流可心太多了。鹤巫你说是吧?”
持画之人也就是苏双鹤此时眼神炽热不但是对刑具上的“神憎”也是对说话的那一位。
不过他反应也快当下就笑道:“鬼厌之流尚不得见然而当前景色确是赏心悦目。尤其是雀儿娘子在此……”
他刻意把称呼弄得亲近些前面那人回眸眨了眨眼抿唇一笑不见太多风情却是有些古灵精怪:“师尊说得没错鹤巫真的是风流人物呢。”
苏双鹤哈哈大笑向北方拱了拱手:“是鬼铃老祖谬赞了。”
不管是不是讽刺这点脸皮厚度他还是有的。
他随即又道:“雀儿娘子这神憎已然到手是不是该讯问一番?”
翟雀儿没有即刻回应而是负手绕刑具走了一圈儿到后面时顺势揪住神憎垂落的发丝往下拉拽强迫她抬起头来很快又松了手。
神憎头颅无力垂落没有任何应激反应显然神智已经昏昧至无。
翟雀儿看苏双鹤苏双鹤也看她两人视线一对都是会意。
当下苏双鹤便念动巫咒使神憎的昏沉状态持续下去而翟雀儿则毫无顾忌地伸手按在神憎胸口处就像平常说话那样笑盈盈开口:
“该怎么称呼呢?”
低弱的嗓音响起来:“……色蕴。”
“色蕴?可比神憎的名号好听多了。”
翟雀儿犹有余暇开玩笑眼神又往苏双鹤处绕了一圈那位的表情却是不自觉地绷紧了。
“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呢?”
“逃亡……”
“之前呢?”
色蕴的回应明显停滞一下翟雀儿按在她胸口的手掌微微加力色蕴才又开口:“在沧江两岸劫掠剑修。”
“一击中的!”
翟雀儿笑吟吟地收回手向苏双鹤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双鹤也不客气当即就问:“劫掠剑修之事谁安排你做的?”
“不知道金主没有露面。”
听到这个回答苏双鹤紧绷的面孔明显松弛了一些但很快又眯起眼睛:
“上线又是哪个?”
色蕴的回应微弱却直接:“白衣。”
“果然如此。”
苏双鹤切齿而笑也不再理会色蕴转向翟雀儿道:“此事是我不对手底那群废物竟然让别人横插了一手都还蒙在鼓里。多亏雀儿娘子提醒斩断了线索……”
他在环带湖时听闻白衣和冷烟娘子一而二、二而一的身份还没有特别在意只将其视为暗算夏夫人的一枚棋子等着天遁宗的手段。
直到回返之后和翟雀儿说起此事才猛醒白衣所在的区域正好是他秘密行事里极要命的一个环节所在。
由此再反推回去当即就惊了他一身冷汗。
他还想着给夏夫人致命一击呢哪想到夏夫人早早就已给他做套了。
若非天遁宗、翟雀儿先后提了个醒儿恐怕事败之时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苏双鹤非常清楚他做的事情不只不容于巫门更是难容于天下。一旦暴露出去当真是再无立锥之地。
正因为如此明知道事态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他心中也是发慌思绪散乱大不如前。
此时此刻他分外想听一听别人的意见。
“雀儿娘子……”
翟雀儿倒是干脆得很当即应道:“现在看来夏氏必定是知道了、或者部分知道了我们的谋算只是暂时还不准备公之于众。如今我只想到三种应对之法。”
她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条将计就计祸水东引。夏氏使白衣介入此事没有暴露也就罢了如今失了风鹤巫以为天底下是知道神憎为我们做事的人多一些呢还是知道白衣与夏氏关系的人多一些?”
苏双鹤先怔又喜:“果然如此就这么……”
那个“办”字未出口他忽地就哑了。
翟雀儿笑吟吟地曲下一根手指剩下两根微微摇动:“看来鹤巫想明白了若真这么做了引来天下人关注咱们暴露也就是早晚的事。夏氏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由此可见她的目的似乎和我们很相似呢。”
苏双鹤脸色不好看末了却是哼了一声:“意料中事。巫门中人哪个没有这番念头?”
翟雀儿嘻嘻一笑:“这第二条么自然就是斩灭一切痕迹不给夏氏任何把柄……”
“太被动了。”
不等翟雀儿说完苏双鹤已经大摇其头:“夏氏一招不成必定还有后手痕迹抹得再干净难道还能把她脑中记忆也给抹掉不成?”
翟雀儿当下又屈起一根手指:“那么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快速推动谋划之事同时干扰夏氏的判断攻其不备一举鼎定局面。”
苏双鹤还是摇头:“手上准备还差很多。还丹剑修百零八人倒是已经齐备;可步虚剑修六十六人距地煞数还差六个且良莠不齐;至于真人剑修这些年在域外捕猎再算上你们的支持也不过十二人而已何时才能凑够天罡之数?”
他想得头都要爆掉末了却是吐出一句极冷的笑话:
“难不成真要去打劫论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