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少年铁青着脸打马骑行在山路上正是王侠。
忽地王侠面色更加沉重原来他已能看到远处还未熄灭的黑烟鼻中还能嗅到……
他想大吼一声想要大哭一声可喉咙好像被卡住眼睛干涩得生疼。
味道越来越重令人几欲呕吐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那处散着黑烟的地方。
就是那了……
王侠住了马看到了留宿过的村子。
已经没有村子了那只是一片废墟还有着丝丝缕缕的黑烟盘旋。大片大片的乌鸦落满了那里黑压压的让人看着就心悸。
王侠踉踉跄跄下了马跌跌撞撞地往村子走去。他的脚步不再轻灵而是异常地沉重。他的气息也不再悠长每走一步都急促地喘着气。
那些乌鸦听到了王侠的脚步声一齐转头看着王侠。它们的眼睛已然血红那是吃过人肉的野兽才有的眼睛。它们嘴角满是肉末肉丝带着斑斑血迹有的嘴角还有些黑色的布条挂在上面。
王侠愣愣地看着它们惨笑一声背后的长剑锵然出鞘。王侠冲了上去那些乌鸦也不闪不躲有的还满目贪婪地凑了过来。
王侠长笑一声大笑一声痛哭一声大哭一声。“啊!你们该死!”
那些乌鸦嘎嘎叫着一个个扑腾着翅膀想要啄食鲜美的人肉。
剑光如海似潮手里那柄长剑满是杀意。劈削砍划招招杀气纵横剑上渐渐带起了血光。
王侠也是双目血红状若疯狂手里长剑舞得如疯似魔剑剑要命。
嘎嘎天上飘下黑色的鸦羽并着滴滴答答的血滴。
那些乌鸦渐渐地怕了血红的眼睛流露出惧意。王侠哪里肯放它们走开右脚重重地在地上一踩炸起一片尘灰人已是跃起一丈多高。
无限杀意中王侠展开了希夷剑法。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这剑法真意取自道德真言本来也是中正平和然而此时王侠心中杀气驱动之下本该幽暗晦涩几不可见的剑光已然变得锐气逼人本该微弱至不可闻的剑风已然冽洌作响。
剑光一展一缩剑风狂扫四周那些嗜血的乌鸦都是惨叫一声纷纷落地。
王侠大吼一声手中长剑飞出将那最后一只想要飞走的乌鸦钉死在地上。然后喘着粗气狠狠一拔将长剑从地上抽出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看着周围的袅袅黑烟不由得跪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王侠声音哽咽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侠跪了半晌才默默起身掸去身上尘土弃了剑鞘。
“不杀绝了这伙恶贼这剑我就不回鞘了。”
王侠对着四周一揖到底:“乡亲们我先让你们入土为安再为你们杀了那伙恶贼拿他们头颅祭奠你们!”
说着王侠把长剑插在地上在村子外面寻了块还没被烧掉的干净地方。
他脱了外衫内力贯于双手一下一下地刨着地面。
“乡亲们这里就在村子外面你们也不用担心回不了家就几步路走走就到了。待我再回这里带上些工匠给你们立个墓碑再好好休憩休憩你们在那边也就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我知道你们最想做什么你们放心那些恶贼一个都逃不掉这天下的恶贼也一个都别想逃掉。我跟你们发誓了不杀绝那些为非作歹之人王侠手中长剑绝不回鞘定要为天下讨一个公道立一个乾坤!”
……
天色渐晚。
王侠脸色苍白回到村子也不嫌污秽恶臭捧起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又被乌鸦啄食过的尸体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捧到挖好的大坑中。
“乡亲入土为安了。安息!”
“乡亲入土为安了。安息!”
“乡亲入土为安了。安息!”
……
王侠嘶哑着嗓子笑了搬过一坛在废墟中找到的老酒咕嘟咕嘟灌了满满一口。
而后他红着眼睛把满满一坛酒都洒在高高的坟头上待得酒坛空了便狠狠砸碎。
王侠将满是秽迹的内衣扯下来撕烂寻了几根干净布条穿上外衫将长剑细细裹了缠在背上。又取了根白布裹在左手手臂上咬破手指写了个奠字在上面。
而后他在坟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寻了棵高大树木翻身上去权作休息之所。
说是休息其实他现在哪里睡得着。
纵然劳累一天当日在村子里受招待的场面依然会在脑子里浮现出来。老人家的热情汉子们的爽快婆娘们的泼辣小孩子们的乖巧。
可是现在王侠睁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废墟再看了看高高的坟头。常年苦修的内力让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可他却宁愿看不见。
都不在了……
这样的世道就是这样么?老实本分的人被欺负嚣张霸道的人反而滋润。无权无势的人受了冤屈也无处申冤有权有势的人就能够只手遮天肆意妄为。
王侠瞧了瞧自己清亮的剑锋忽地笑了。
前世有人说这是一个没有侠的世界他们错了。
这里还有自己这个侠。
王侠闭上了眼睛。该休息了先管好自己才能管好天下不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