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抱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这轻哄的话让陶缇一怔。
她想起裴延清隽眉眼间遮不住的倦色还有他刚才看她时眼中的红血丝, 顿时心疼得不行, 便一动不动的, 由着他抱。
裴延高挺的鼻梁深深的埋在她柔软的脖颈间, 鼻尖萦绕的淡雅香味, 让他觉着心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稍稍松开她一些, 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陶缇仰着小脸清澈的黑眸中满是关心, 轻轻软软道“殿下你先去榻上歇息我去小厨……唔!”
她话还没说完, 嘴唇就被堵住。
裴延托住她的后脑勺, 狠狠地吻着。
陶缇, “……?”
说好只是抱抱的, 怎么又动手又动嘴的。
很快, 她的诧异与疑惑都被他今日不同寻常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将她撩拨的晕头转向, 托着她的腰就往桌边去。
意识到他的念头陶缇心跳如擂鼓, 想挣扎却又没力气。
肌肤骤然接触夜里的冷空气她的身子都有些发颤到底是冷的发颤, 还是对解锁新场景的紧张她自个儿也不清楚。
她有些羞赧双臂环抱在身前要他去灭灯。
裴延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没答应。
但他也不舍得让她太窘迫宽大修长的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只从指缝里漏了些许光。
烛光摇曳着屋内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
他掐着她的腰那双深邃的眼眸又亮又狂热。
陶缇这会儿半点不觉得冷只觉得她快要热化了。
疾风骤雨后。
裴延将她抱到床上两人亲昵的依偎着。
陶缇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缩在他怀中歇息了好半晌转过身眸中带着疑惑望向他。
他今天是怎么了?
虽说他俩那方面一直和谐且频繁但今天刚进门就这样……挺突然的。
对上她的目光裴延轻轻撩开她额上濡湿的发嗓音沉哑道“一天一夜没见到你想你了。”
这话说的直白陶缇白嫩的脸颊微微发烫但他心里惦念着自己她心里也甜丝丝的小声道“我也想你。”
裴延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温存半晌陶缇问“殿下你在外面忙了一天都不累吗?”
“累。”
“累你还折腾我!”她撑起身子瞪圆眼睛盯着他亏得她开始见他那么累还乖乖地由着他抱。要真的累了哪里还有心思干那事!
这男人怕不是又在装。
见她这气呼呼的声讨模样裴延笑着将她重新拉入怀中轻咬着她的耳垂诚实道“做喜欢的事不会累。”
陶缇嘴角抽了抽我信你个鬼。
腹诽归腹诽她心里还惦记着厨房“炉灶上还煨着鸡汤殿下起来喝吧。”
裴延把玩着她白嫩细腻的小手“现在不是很饿你再陪我躺躺。”
昨天他睡得很不安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与她同床共枕非得搂着她绵软的身子才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汤随时都能喝现在他只想多抱抱她。
陶缇并不知道裴延的想法多次在床上“吃亏上当”的经历告诉她要是再这样黏黏糊糊的抱着今儿个她绝对下不了床了。
那锅鸡汤她可炖了一个多时辰可香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你不饿我饿。”陶缇在他怀中轻轻挣了一下。
“你没用晚膳?”裴延温声问。
“用了。可刚才不是消耗不少体力了嘛得吃点夜宵垫垫肚子。”
听到她这话裴延哼笑一声翻了个身又把她压了回去。
他那双黑眸带着几分戏谑的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耗了什么体力?全程都是我在使劲。”
这个人怎么回事都不害臊的么!
陶缇耳朵红了一片羞怯的将脸扭向一旁避开他的目光却又有点不服气咕哝反驳道“叫不要力气的啊?”
裴延一怔旋即哈哈笑出声来坚硕的胸膛都笑得发颤。
见他笑得这么大声陶缇急急忙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裴延拿开她的手敛了笑意故作认真道“嗯你说得对是挺费嗓子的。”
“你不许说了!!!”陶缇凶巴巴瞪着他。
琼绮说得对不管男人在床下多么光风霁月多么温润谦和到了床上都是恶劣的!
见小姑娘要炸毛了裴延赶紧顺毛揉了揉她的发将她拉起来哄道“乖咱们去喝鸡汤吃饱了再歇息嗯?”
陶缇一直挺好哄的尤其当裴延温温柔柔朝她笑光看这张脸她都气不起来了。
两人简单穿戴一番又手拉手的去外面喝鸡汤。
那黄芪枸杞乌鸡汤用陶瓷盅盛着小火慢炖着一打开盅盖顿时一阵浓郁鲜美的香气扑面而来。乌鸡炖得烂烂的鸡油都熬了出来与黄芪、枸杞的药效一起融于清亮淡黄的鸡汤之中光闻着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一人分了一半裴延将鸡腿都夹到了陶缇碗中“阿缇辛苦你了你多吃些。”
陶缇端着碗的手一顿眯起眼睛盯着他:总感觉他这话还是在笑她。
裴延眼神坦然面露无辜。
陶缇撇了撇唇也没客气夹起鸡腿就吃。
那乌鸡炖的入口即化半点不柴鸡皮也滑嫩鲜美配合着清甜的鸡汤一起下肚胃里都暖烘烘的。
“殿下你快与我讲讲昨日婚宴上的事刺客怎么就闯进来了?而且听说死了不少人都是些赴喜宴的客人吗?”陶缇问。
昨日玲珑只说了个大概搞得她忍不住脑补那场景就连晚上做梦都是那些画面。
裴延见她好奇也没隐瞒那些血肉横飞的可怖场面他简单略过只将刺客出现到发现密室的过程具体讲了一遍。
陶缇听得一愣一愣的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末了裴延道“父皇已经命刑部与大理寺一起调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有结果了。”
陶缇蹙眉道“那裴灵碧她还在周府吗?我听说她好像脑子有些不清楚了皇后娘娘应该会替她求情吧?”
裴延眉宇间泛着冷淡沉声道“周家的男丁都被押入大牢裴灵碧与周家一干女眷尚且留在周府由重兵把守。至于皇后……呵她这会儿怕是顾不上裴灵碧了。”
陶缇想了想点头道“也是皇后和裴长洲现在肯定烦着呢。”
沉吟片刻她缓缓抬眼定定的看向裴延“殿下周家这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两人眼神交汇着裴延敛眸严肃又认真“是。”
陶缇静了静脸上并没有惊讶。
从知道裴延是个白切黑开始她就清楚他肯定会参与到朝堂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
深吸了一口气她眨了下眼试探地问“周府倒了那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裴长洲了?”
裴延修长的手指似漫不经心得敲了两下桌面薄唇微启“快了。”
顿了顿他轻声道“但下一个应该是勇威候府。”
陶缇呼吸一窒。
手中的汤勺滑进碗中她眉头拧起“勇威候府和周家有关系?”
裴延低低的嗯了一声“你母亲正是因为勇威候府与周家交好暗中支持裴长洲才决定与你父亲和离。”
陶缇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来张氏突然要和离是为了这个?
她还以为是张氏忍受不了勇威候这个渣男终于痛下决心求个解脱没想到根本原因是为了不让女儿为难。
陶缇心头有些唏嘘:其实张氏还是爱女儿的。只是从前她一直犯着大家长们惯有的毛病总是试图以爱之名去控制孩子的人生。
裴延见陶缇久久不说话恍然想起牢狱中周平林那个恶意满满的笑心沉了沉忍不住轻唤了一声“阿缇”。
陶缇回过神来看向他“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勇威候府?全杀了吗?”
裴延对上她的目光冷静的语气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勇威候府我必要除去不过我可以留勇威候一条性命。”
陶缇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打算将勇威候府彻底搞垮的。
她对勇威候府是没什么感情可言的而且张氏已经和离了裴延要对付也牵扯不到张氏。
至于勇威候这个生父他明知道周家和裴长洲一直觊觎着太子之位却选择帮扶裴长洲?足见他对嫁入东宫的女儿毫无怜悯之心。
或许太子之前呈现颓势勇威候作为太子的岳丈不帮扶也就算了明哲保身倒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不帮自己亲女婿反而帮着女婿的对家这就实在令人寒心。
张氏对原主还有生养之恩勇威候这货除了贡献一个精子这些年也没对原主多疼爱。陶缇自然不会替这种渣爹求情。
她朝裴延道“殿下你留他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至于其他的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用顾及我。他对我和母亲本就没多少感情现下母亲和离了他又这般薄情寡义的对东宫我又何必顾念他呢?”
裴延听到她这话握了握她的手。
陶缇反握住他的手轻轻一笑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明日想见母亲一面。”
张氏此时正在长安城中前几日她刚从洛阳回来打算考察一下炸鸡店准备在洛阳开分店。
怎么说勇威候府也是张氏待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所以陶缇想给她打个预防针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裴延略一思索答应下来“好明日我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