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藏锋 > 第四卷 铁骑卷风云,一剑问不平 第二百零九章 得子如此
  徐寒很确定这样的变故是由那枚早已注入他体内的血元所致。只是他无法确定的是眼前这一切究竟是幻觉还是在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事实上无论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徐寒都无法做到什么他试图朝着诸人呼喊但诸人却丝毫不曾理会他他的声音并无法真切的传到他们耳中。

  反倒是他体内暴走的血元似乎与它真正的主人——刑天剑在那时产生了某种玄妙的联系它开始不断的增强不断的扩散竟然试图侵染徐寒的身躯。

  至少徐寒可以确定这一件事情是真实的且正在发生的事情。若是放任那血元如此下去徐寒恐怕不出一个时辰的光景便会被那刑天剑留在体内的力量所彻底吞噬。

  他也顾不得去细究眼前的景象究竟是真是幻他开始催动体内的力量试图阻止这暴动的血元可是天狩境的剑意在这股血元威势之下竟宛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无法阻挡血元前进的步伐只是微微接触便瞬息土崩瓦解。

  感受到了这番境遇的徐寒脸色一沉他忽的明悟了过来或许眼前发生的一切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否则无法去解释为了已经蛰伏许久的血元会在这时暴动。但这样的明悟对于此刻徐寒的境遇却并未有半点的帮助他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当如何解决自己眼前的困境。

  他的剑意无法与这血元抗衡他右臂的妖力一旦动用无论能否拦下这血元都势必给他带来更大的祸害这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显然不是解决此事的正道。那么他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便只剩下了监视者留下的那一道星光!

  在想到这里之时徐寒便没了半分犹豫。

  他很清楚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那道星光如有灵性徐寒的心思一动它便猛然从徐寒的五脏六腑中涌出于徐寒的胸腔中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

  徐寒的眉宇一沉嘴里轻喝道:“去!”

  此音一落那道星光便猛然涌向徐寒体内那道血元肆意之地。

  轰!

  一声巨响于那时在徐寒的体内爆开徐寒的身子一震脑袋一阵空白。

  他的脸色也随即再次苍白了几分甚至连嘴角也有一抹鲜血溢出。

  星光之力着实磅礴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克制这血元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已然成为了这两股强大力量的战场星光虽然制住了这血元但二者碰撞所产生的余波却不断摧毁着徐寒的内腑。

  念及此处的徐寒脸上顿时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莫不是天要亡我?

  他心头暗道但却又开始思索着破局之法。

  这样的念头方才升起徐寒便脸色古怪了起来他记起了方才看过的那本《大龙象印》。

  这星光之力也好刑天剑注入他体内的血元也罢不就是《大龙象印》中所言的两股水火不容之力吗?

  念及此处徐寒没了半分犹豫他依照着之前所记下的法门开始催动其那《大龙象印》的功法同时双手结印不断变化将那星光之力与血元之力碰撞所产生的力量驱使着灌入自己的肉身以此淬炼肉身。

  不得不说的是《大龙象印》所驱使的法门以及配合使用的手印的确极其契合肉身修行他在这一点上的造诣远远超出《修罗诀》不知数筹而随着这样法门驱动星光与血元碰撞产生的力量亦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徐寒的肉身他在那时可以很清楚的感受自己的肉身修为正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提升。

  “是你!!!”可就在徐寒享受着这肉身蜕变的快感之时耳畔却传来一声惊呼。

  徐寒一愣他抬头望去才发现发出这声惊呼的竟是那由血元所激发的幻象之中的那位白衣仙人。

  司空白的身子开始颤抖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盯着那道握着刑天剑的身影眼珠子睁得浑圆此刻他好似看见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场景一般。

  “你不是死了吗”

  司空白如此问道他语调中的颤音将他此刻内心的翻涌展露无遗既没了大周国师的仪态也失了仙人大能的气度。

  一袭红衣的身影轻轻一提那把刑天剑便在那时被他握在了手中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看着白袍仙人言道:“在下当然死了师叔看不出来吗?”

  司空白闻言又是一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那身影目光一凝于那时沉声言道:“灵魄?”

  “钟某愚钝终其一生也难抵仙人之境但好在将真灵修成了剑灵以此寄于月明体内方才有了今日与师叔再见之缘分。”钟长恨笑盈盈的言道周身的剑意却在那时翻涌而出将他的身子包裹其中。

  无论是佛家还是道家亦或者儒家都曾有言万物有灵。

  人有其灵剑亦有其灵。

  当一名剑修对剑道的理解到达某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层次之后他便可修出剑灵将自己的道与剑道完全融合从而生出可以与剑连成一体的剑灵。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剑修除开登临仙境外最大的成就当然事实上许多仙人境的大能也远远无法做到这一点。

  “你以为凭借区区一道剑灵就可以杀我吗?”司空白的面色变得阴沉无比他盯着钟长恨沉声言道:“当初你全力以赴也不是我的对手如今只剩一道灵魄又能做些什么?我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

  司空白说罢此言他一身白衣也在那时鼓动起来黑色剑意与他体内翻涌九道狰狞的黑色蛟龙再次在他的背后探出了脑袋张牙舞爪的看着钟长恨。

  哼!

  一身冷哼于司空白的嘴里吐出那九头黑色的蛟龙便应声而动呼啸着杀向钟长恨。

  以仙人之力唤出的黑色蛟龙其威势何其强大?那呼啸而去之时卷动起的罡风与黑气可谓遮天蔽日单单是那余波便让周遭的甲士们身子摇晃好些修为较弱之人更是脸色一白直接跌坐在地。

  但处于这九头蛟龙攻击中心的钟长恨脸上却并无半点异色。他剑锋一荡刑天剑的剑身之上便激荡起了一抹耀眼的血光他欺身上前所过之处血色剑影萦绕于他的周身化作一道剑影屏障。

  那看似气势汹汹的黑色蛟龙在这剑影屏障之前宛如败革一般触之即碎被那些血色剑影直接搅成了碎末根本无法进入到钟长恨身躯半寸。

  而取得如此战果的钟长恨并未停下脚步他直直向前手中的长剑刺出直取那白衣仙人的面门。

  眼看着自己的攻势被钟长恨如此轻松的破解那司空白的脸色自然难看到了极致。

  他终于明白宋月明或者说钟长恨依仗着的究竟是什么。

  他驱动了刑天剑的本源之力虽然他并无法理解以钟长恨未到仙人境的剑灵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事实却真真切切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但他毕竟是仙人之尊自然不会只有这点本事只见那时他的面色一寒一只手豁然伸出他手掌触碰处的空间顿时一阵不规律的扭曲他的手掌便伸入那片扭曲的空间

  随后他猛地一拉一把漆黑的长剑便于那时被他从那篇扭曲的空间中拉扯了出来。

  他提着的长剑剑身一震漫天的黑气与蛟龙如得敕令一般开始疯狂的朝着那黑剑之上涌来化作一道道如有实质一般的剑意将那黑剑包裹其中。

  铛!

  随后他剑身一提迎向了钟长恨手中的刑天剑。

  二者相撞于这龙台之下爆出一声巨大的金鸣之音而后漫天的血光与黑气在那双剑相遇之处不断的碰撞激荡起一道道罡风但一时间却谁也无法将谁彻底击败。

  将这样的情形看在眼里的宁竹芒脸色变化那故人久别重逢的欣慰在他的心头转瞬即逝。

  他看得真切在这样的对抗中钟长恨的灵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催动刑天剑的代价是他灵魄本身!

  但宁竹芒还不能出手因为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他不能失败他只能看着久别的故人再一次慢慢走向死亡这样的感觉并算不得愉快他的心犹如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但也是这样的剧痛让他愈发坚定了心中的某些决意。

  相比于诧异与悲痛汇集于脸上的宁竹芒宋月明脸上的神色却淡漠得多。

  他已经做完了他承诺的所有但这样真的能够击败司空白吗?

  他盯着那道在黑色剑意下不断被吞噬的红色身影面色阴沉了起来。

  雨夜。

  大雨倾盆而下的雨夜。

  它浇湿了重矩峰也浇湿少年衣衫、发髻。

  “师叔!”他脸上浸满了雨水眼珠瞪得浑圆里面掺杂着惊恐。他的身子朝后退去了数步就好像立在他身前的是一尊恶鬼。

  “这是唯一的办法!”同样浑身湿透的红衣老者却在那时迈出一步他双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他用尽了浑身的气力以至于那肩膀处传来的痛觉几近让少年昏厥。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杀了祝龙起这样司空长老就没办法”少年死命的摇着脑袋语调中带着不争气的哭腔。

  “你做不到的。”红衣老者的语调却平静无比平静得让人无法去否定他所言之物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司空白远比你想象中跟强大他体内有一股我无法言说的力量他与我的师尊一般入了魔道!”

  “杀了我我的剑灵会留在你的体内。你要活下去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拿到刑天剑只有依靠这上古凶物我们方才有可能击败他!”

  “可是”少年依然迟疑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死也不想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没有可是!你是玲珑阁的弟子你得承担起这份责任!”老人大声言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肃然那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浑身湿透的少年身子开始颤抖他看着那红衣老者感受着老人目光中的坚决他的目光也在这样的坚决之中渐渐软化最后化为了与之一般的居然。

  他站起了身子又沉默了数息光景这时庭院已经传来了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于是他朝着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言道:“弟子领命。”

  于是那一天死去的不再只是那个号称大衍剑仙的钟长恨。

  还有那个固执的少年

  宋月明站起了身子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他没有太多的犹豫一身紫袍在那时鼓动他的身子猛然向前来到了那红色身影的身旁他伸出手同样握住了那刑天剑的剑柄。

  可怕力量于刑天剑中涌出一道道血红的毒蛇自剑柄上生成盘旋着缠绕上宋月明的手臂。

  宋月明大衍境的真元在那时被那毒蛇以鲸吞之势疯狂的吞噬而刑天剑上所绽出的血光也因为宋月明的加入而变得愈发的狂暴竟然隐隐又压制住司空白那漫天黑气的趋势。

  “月明!”钟长恨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他眸中写满了惊骇与担忧。

  刑天剑的凶剑之名可绝非虚言它是一把利器却也是一把噬主的凶兵催动此剑伤敌的同时它亦会吞噬催动之人的修为与生机。

  钟长恨是已死之人除非能入到南荒剑陵这样剑意磅礴之地否则他的消散只是时间问题。

  以这样的残躯能为支离破碎的玲珑阁做些什么于钟长恨看来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但宋月明不一样他有着大好的人生大好的前途为一个已经接近名存实亡的宗门献出性命并非一件明智之举更何况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也足够好了。

  “师叔”只是面对钟长恨一脸的惊诧一袭紫袍的宋月明却语调平静无比他甚至未有侧头看钟长恨一眼。他用一种近乎寒暄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宋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嗯?”钟长恨显然未有想到会得到宋月明这样的问题他不免一愣。

  可那时宋月明却转头看向了钟长恨那少年的脸上忽的荡开了一抹笑意那笑意灿烂无比宛如星辰:“那个雨夜未有来得及与师叔掌教们并肩而立。”

  “玲珑阁是师叔掌教的宗门也是宋某的宗门。”

  “诸位能做的事情宋某也能做诸位有的决意宋某也绝不少上半分。”

  说罢此言宋月明周身的气势大盛他将体内的生机与真元尽数灌入那刑天剑中于是血光再盛了几分于那时彻底压制住了司空白所激发出的黑气。

  听闻此言的钟长恨在那时一愣随即醒悟了过来。

  “好!”他忽的畅快一笑“今日咱们就为玲珑阁再舍生忘死一次吧!”

  他说罢这言体内的剑意也于那时奔涌而出血光又炙热了几分但他的身躯也在那时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似乎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但他脸上的笑意却并未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得子如此何言传承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