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旻黑澈的瞳仁里倒映出南月的影像。
她自顾自地说道:“完颜旻,你既是块冰冷麻木的石头,就让开。伤了人之后还要看伤口是如何流血的?你有这种癖好?”南月因为羞急,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讽刺。
脸蛋火红欲滴。
“朕就如你想像地这般不堪。”完颜旻优容淡淡地问道。
“不是的话,就请你让开。”南月轻咬下齿,她情绪颇不平静。
南月微微垂头,她还是不敢看完颜旻的眼睛。不想就这样,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失了全部尊严。
眼前的黑影像一堵厚实的石墙。
南月不想再多做纠缠,打算直接从完颜旻身侧绕过去。
完颜旻没给她这个机会,抓住她一只手腕一把将人带回来。
树林里多的是坚固粗壮的树木。他把她抵在一棵树干上。
“你做……什么,放开!”
南月被圈固在一个狭小空间里,声音也不是很流畅。
耳边响起静流如瀑的声音:“上次没做完的事,我们接着来。”
上次,哪里来的上次。
“上什么……唔……”
南月还来不及思索,就觉察到有只手从她发髻插入,一点点贴上脖颈,托住她后脑。完颜旻的吻在她反抗之前落入她唇间,细雨濯尘般轻柔地滑过,渐渐地吻开她娇艳欲滴的两片唇瓣。
大脑在完全空白之前想起了有关“上次”的一点点回忆。
上次,是在琼林。
南月挣扎着偏过脑袋,想逃。
无奈对方滴水不漏。
南月挣扎的瞬间完颜旻马上含住了她的下唇瓣,细细咀嚼那种花瓣一样的湿润柔软。她唇齿间有一股花蕊样的清甜气息,令人流连忘返。
他学东西很快,早已没了第一次的青涩笨拙。南月竟渐渐沉迷。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子慢慢柔软下来,被半举起压制在树干上的双手不再反抗,完颜旻得以把手腾出来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完颜旻灵活的手掌穿梭在南月腰间,只隔一层轻薄的布料触到她柔软的身体。这层刺激使南月不由自主地发出轻抑的呻吟,她细白的脖颈间已经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完颜旻放过几乎被他吻肿的下唇,舌头抵开贝齿,开始往深处侵袭。
南月身不由己地环上眼前人劲健的腰,十指在他背上试探性地轻抚。她颤抖着,开始迎合他的吻。
两张舌灵巧地缠绕、汲取,完颜旻指掌上移,从腰往上一径游走,捧起南月的脸。他轻咬她的下巴,舌尖扫过刚刚在涧水边洗干净的肌肤,往她唇上印上一层更用力,更具掠夺性的吻,直至她几乎窒息。
她娇喘嘘嘘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可是完颜旻丝毫不想放开。
这女人的甜,不够,着实不够。
南月已经完全被他带入戏,双手附在他脖子后方,呈现出一种看起来像是拥抱的姿势。
“嗯……”南月轻吟,继而羞愧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层羞愧和着一丝微风吹醒了南月几分理智,她猛地推开完颜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几乎是愤怒地盯着,那张她喜欢的,温净如雪的面庞,牙齿轻抵着红肿的唇。
完颜旻对上她澄澈如琉璃的眼眸,理智也渐渐回复。
“对不起。”他才试图松开她,却在下一瞬又忘情地吻上去。
他不记得从哪一刻,开始贪恋她唇间温柔。
“唔,……你放……”熟悉的感觉再次排山倒海浪袭而来,他是真的放不了。
南月不再有任何动作,她任他生杀予夺。
她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只是很失望。
明明对她没有感情,为什么还要这样。
为什么。
她怀着恨意咬破他下唇,两人唇上都絪出鲜红血丝。
完颜旻终于决定松开她。
渐渐地,两张脸之间离出一条缝隙。
完颜旻被南月的大眼睛盯得六神无主,但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清醒和睿智。
“若你要的是这些,朕随时都可以给你,若你要的是喜欢,朕给不了你。”声音着实是淡淡的,却比寒夜更加刺骨。
冰冷入耳。
他终于给出了答案,在一番缠绵之后。
南月无力地倚在那棵树上,几要笑出声来。
那笑容戳在完颜旻心上成就针扎般的疼。
给她失望不正是他预期的结果,何故还会这么疼。
此刻变成完颜旻在逃,南月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像是拥有测谎的功能,即使在寂寂的黑夜也照得他无地自容。
完颜旻从遇到南月的那一刻起就生活在纠结里。他和她相处的每个瞬间都在做选择题。
南月自称不是南傲天生女。
如果完颜旻是凡夫俗子一节草民,他本能地选择相信她,相信她每个瞬间里都是真情流露。可是坐在那个最高位置上的完颜旻必须选择不信。不信是君王一生最可靠的戒律和信条。
可是信与不信又能如何呢?
她的一句喜欢实在让他情不自禁地俯身深吻拥她入怀。
动情而忘怀地吻一个人实在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
然现实永远不能像激情那样不计后果,尤其是像他完颜旻这样每一步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的人,怎么可能不计后果。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报她的“喜欢”的。
南月是良人,他却命不久矣,是以不能。
南月是奸妃,他当远离祸水,是以不能。
除非事情真的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完颜旻才会启用最后一种选择。
那是一种,可以最完美地掌控结局,也注定孤家寡人的选择。
所幸,现在还不至此。
但此时已经难以收拾。
完颜旻知道自己伤了南月,很深。
“皇上,前面是皇上吗?”
远处有骑高头马的羽林军问。那是一个年轻护卫,他侧身探脑地瞅着完颜旻。
树林昏昧,看不清人脸,只能看见不远处的男人身旁似乎还有一人。
完颜旻与南月同时惊醒过来。
“前方可是圣上?”那个年轻侍卫的问话声更加真切地传来。他身后有陆陆续续靠近的脚步声。
“是朕。”完颜旻不失风仪地回答,把一只手递给南月。见她无反应,干脆直接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树后拉出来。
那侍卫彼时才看清确实是完颜旻,忙下马叩首:“臣护驾来迟,望圣上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