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枢倏忽冷了神色,“你寻我,就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
苏浣陡然明白了他的心思——他要求自己心中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喜怒悲忧皆因他而起,最好为他生,为他死。
苏浣敛眸掩去涩意,先前的感动如风吹流云般一点点消散。换作别个,苏浣嗤笑一声走开便是。
可他是手握生死的摄政王,而且自己还求于他。
苏浣勉强地宛然一笑,放柔了语调,“江掌膳并无错处,随意的撵去浣衣局,殿下置宫规于何地。”说到这里,见鲜于枢嘴角冷挑了抹笑,略是停顿,想了想,“殿下固然不在乎,可是我……我不想让旁人背地里议论说,我仗着殿下无视宫规。”
果然,鲜于枢敛去了不屑的冷笑,眸子里浮上认真的神色,因常年习武,而带着薄茧的大拇指,轻抚上苏浣被日头晒的有些褪皮的颧骨。
眸底的认真渐转作了心疼的阴沉,“事情皆因她而起,只是撵她去浣衣局,已经便宜了她。”
苏浣迟疑了一会,终究握住鲜于枢的大手,并且从自己的脸上拿开,“细究起来,她只是失于武断。难道就因为她罚的是我,便被免了职务,撵去浣衣。旁人心里不服气,碍着殿下不敢说,可是,我在滋德殿的日子能好过么?”
耳边是苏浣的轻喃细语,掌中是她柔若无骨,微有些发凉的手,鲜于枢整个人乐晕晕的,好似飘起来了似的。
莫说放过一个江秋泓,就是现下要他放弃摄政王的位置,怕也是会应承了。
“什么都依你。”鲜于枢情不自禁地苏浣嘴角边轻轻落下一吻,苏浣瞬间僵直身子,最终没有避开。
她的反应,鲜于枢都能感受的到。心头发苦,却装作不知道,明知是假,他亦甘愿沉溺其中。
“先吃饭吧,我让小厨房做了鱼片粥,苦瓜酿肉,油煎葫芦,香椿煎蛋,都是你爱吃的。”
鲜于枢牵她在小几旁坐定,亲自盛了窝粥给苏浣,二人相对而坐。他不时地报怨,说这个菜油少了,那个菜盐重了。
总之,就是不如苏浣做的。
这样的情形,苏浣不禁有些恍惚了。
当初在清閟阁,二人便就是这样对坐着吃饭,鲜于枢嘴里也是报怨不停,非要惹得自己动了气,他才肯做罢,又拿话来哄人,自己每每气不上一会,就转嗔为喜。
然现下……
苏浣垂了眼眸,只觉得味同嚼蜡。
鲜于枢看在眼里,心底的苦涩阵阵翻涌,强作欢颜,“怎么,没胃口么?还是不喜欢,我让小厨房再做过。”说着,起了身就要吩咐外边的人,苏浣连忙拦下,“好好的饭菜,做什么又重做。”
鲜于枢任凭她拉着坐回去,看着她自然而然的拉住自己的手,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可偏偏就有人不识趣,破坏了这样的美好,“殿下,属下有事禀告……”
慎蒙话音未落,鲜于枢如刀的眸光就直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