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浣的惧意在眸底泛开,温婉的秀颜却仍保持着镇定从容,“王爷知道,我向来不大喜欢出门。再则,阿古达粘我,一时没见着我,就哭闹不止。”
“那就一起同行吧。”那罗延又逼上前一步,鹰一样的眸子,含着笑,却冰冷的让人心悸。
不对!
苏浣心底蓦一冷。
鲜于枢不在,按理说,帐外的护卫是不会随便放他进来的,至少会和他一起进来。
可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甚至,连适才那声通禀都份外的耳生。
而且,从晌午起,帐外就静的出奇。她本以为是营中人少,又值晌午,或去躲懒了也说不定。
现下想来,内侍宫婢或有可能,鲜于枢的铁卫是绝不会擅离职守的。
唯一的可能……
“你做了什么?”苏浣冷了眉眼,厉声问道。
脑子里却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猎场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不然,“鲜于枢”不会放他回来。
那么,
他有没有察觉“鲜于枢”是铁卫假扮的?
“难怪魏王殿下这般的看重你。就这份聪慧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既然骗局被看破,那罗延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鹰眸中,有对苏浣的赞赏,更多的还是掌控局势的自得。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想请典侍到塔塔尔部做做客。”
“我去可以。”逃是逃不掉了,苏浣只希望不要牵扯他人,“但是请王爷放过又生和阿古达。”
“姐姐,”曹又生哭道,“我不要和你分开。”
她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
但总好过,自己孤单一人,任人欺辱。
苏浣还不及开口,那罗延哈哈大笑,“我怎么忍心让典侍孤身上路,连个伴都没有呢。”说着,手向外一比,“二位,请吧!”
大帐外,倒了一地的护军、内侍。
而每一座帐篷也是悄静无声,这片营地,俨然一座死城。
苏浣看得心惊胆颤,手足俱冷,与又生互相搀扶着,一步步向营门行去。
营门口停着一辆很平常的马车,苏浣扶着车壁,直视那罗延,“你到底把他们怎么?”
“放心,不过是寻常的迷药,过几个时辰自然就醒转了。”那罗延微笑着,将二人塞进马车,“不过,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
苏浣愕然抬眸,迎向那罗延的微笑,渐渐的蚀骨的寒意,从心底一点点漫延开来。
“你这是要断了鲜于对我的念想。”
今日大厨房来说人手不足,所以,阿古达的羊乳羹,是又生在厨里炖的。
寻常的迷药,又生去过厨房,最后自己两个又不见了。
下边的联想,也就水到渠成了。
尤其是——看见在车内睡得酣熟的阿古达,苏浣的怒气,忍不住嗤了出来,“王爷真是点水不漏啊!”
那罗延厚颜一笑,“承蒙夸奖,坐稳了,咱们起程了。”
伴着一声响亮的挥鞭声,马车疾驰而去。
它后面的空营地,忽的有一个人,从大帐旁的帐篷中出来,迎风而立,看着马车去远,嘴角挑起笑,衣袂飘飘。
天际边的晚霞,犹如打翻的胭脂盒,沾染得到处。
空荡荡的营帐,死一般的寂静。
“驾,驾,驾……”
突然,一匹通身乌黑的骏马自远处飞驰而来,马上骑者正是慎蒙。
他一见形势不对,便急往回赶。
一路拼杀而来,可终究晚了一步。看着倒在地上的铁卫,他心一点一点沉至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