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中秋,天一擦黑,东边天际便升起了一轮满月。
鲜于枢一行,奔驰了一日,好容易才找着一处,猎户打猎时歇脚暂住手小木屋。
一众护卫或打猎,或抓鱼,或巡察四周,果然是精锐部队。
又生则在屋里升火烧水,铺草垫子。
独苏浣一人闲坐在门口赏月。
“浣儿,”鲜于枢迟疑了许久,才挪到苏浣身边,低低的道歉,“对不起,那晚我实在是气糊涂,看到你……”
“好了,”苏浣微笑着转回脸,微凉指尖挡在他的薄唇之间,眸中一片柔情,让人恨不能沉溺其中,“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况且,我也有不是,又生的事我不该瞒你。若不是我自以为是,怎会中了人家的圈套。”
一想起,那晚鲜于枢绝决的神色,苏浣就忍不住发颤心悸,若他没有追来,那么结局会是如何?
苏浣不敢想。
还好,他终究是来了。
“你放心,”鲜于枢拥人入怀,温柔的语声,挟着肃杀之气,“回去之后,我必彻查清楚,不论是谁谋算了你,我必让他万却劫不复!”
再次倚在鲜于枢温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苏浣才渐渐的有了真实的感觉,胳膊不自觉的圈在了他的腰上,脸贴在他的心头轻轻的摩挲,“鲜于,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吧,我不想再多生事端了。”
她这么劝,并非善良到什么都不计较。
而是她怕了,能在大营厨房下药,还不露半点马脚的,这样的人没有几个——恰恰福有时是其中之一。
他虽顶着奴仆的名头,然在鲜于枢心里却是亲人般的存在。况且,他这么做,也确实是为了鲜于枢。
既然自己与鲜于重逢了,再追究,除了徒惹人恼之外,再添口舌之外毫无意义。
“鲜于,你要答应我,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了。”
见鲜于枢没有说话,苏浣从他怀中抬起头,眸光灼灼的看着他。
“好,”苏浣的请求,他怎舍得说不。将人拉回怀中,星眸中却凝起骇人的森冷。
令他差点失去苏浣,不论是谁设的局,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鲜于,”十指在他心口相交,苏浣随口吟出她最爱的情诗,“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你说什么?”鲜于枢一时没有听明白。
“是我在一本旧书上看到的一段文字,”苏浣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若是橡树,我便是你近旁的木棉。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仿佛永远分离,却终身相依。”鲜于枢呢喃着这一句,“这倒与‘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异曲同工之,但是,浣儿。”鲜于枢拥紧了怀中的人,激动的不能自已,“我不但要你的生生世世,也要朝朝暮暮。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会是我的王妃,会是天下间最尊荣,最快乐的女子。”
亲吻着苏浣的鬓角,鲜于枢许下了生死相许的诺言。
苏浣嘴角含笑,却难免带了一丝涩然。
她要的,他终究还是不明白。
然不论如何,如水的月色,将两个人的身影融为一体,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