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府中大小事务,皆是沈姮儿掌理。
府中女眷,心下都明白,沈姮儿早晚是侧妃。
没想到,突然一下换了人,她们心底嘀咕,却谁也不敢多打听一句。
更让她们看不明白的是,殿下竟将人安排在绥元堂内,如此至亲至密,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
也因着这个原故,苏浣在府中住了多日,也没谁敢去打扰。
绥元堂,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苏浣也乐得清静。
可惜,清静日子过了没两天,福有时称病撂挑子,苏浣的事情登时就多了起来。
天高云淡,丹桂飘香。
苏浣所居的不二斋,就在鲜于枢寝殿山墙东侧,有一道小拱门直通正殿。
此时院中梧叶萧疏,窗下新菊如瓯,或白雪堆球,或流银灿金,或袅若飞霞,皆色鲜艳而异凡本。
原本是清清静静的一个所在,如今站了乌压压一片的人,虽则鸦雀无声,却有一股繁忙压抑的感觉。
鲜于枢离京半年,府里虽有承奉司,却没个主事的人,是以攒了不少的事,件件都是等着要办的。
福有时称病,可不全都挤到苏浣这里来了么。
苏浣听说有人趁着府中无人做主,克扣侍妾的份例。便请了承奉司承奉谈京来,询问相关事宜。
谈京倒是直言不讳,府里也罢,宫中也罢,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之辈。
克扣之事,从上至下,那是由来已久。
他言下之意,想要杜绝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虽然言辞恭敬,可他的语气多多少少透着鄙薄之味。
得殿下的宠的是一回事,想要杜绝府里类似克扣的事情,是另一回事。
总不能,什么事都由殿下出面帮她摆平吧。那是她掌管府务,还是殿下掌管呢。
而苏浣从始至终,脸上都噙着温厚的微笑。直至谈京出了门,苏哲给她换了盅热茶,劝道,“这与咱们又不相干,你又何必多事呢。”
“在其位,自然要谋其政。总不能因无人追责,故尔敷衍了事。况且,”苏浣端了茶盅,轻呷一口,“我这个凭空而来的司正,不做件事出来,他们断不会服气。三则,那些侍妾也够可怜的了,再由着她们被人欺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苏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曹又生进来禀道,“金娘娘差人来说,她在隆禧堂摆了几桌酒,请姐姐赏脸过去坐坐。”
苏浣猛然想起,今朝是金氏的生辰。
“姑妈,”她一开口,苏哲就道,“放心,承奉司的仪注早就送去,就是咱们,也依礼送了三匹云锦去。”
苏浣长吁了口气,“我到底还是疏忽了,亏得姑母记着。”
金氏生辰,若是得宠的呢,府中自要摆酒宴。
似她这般的,做足了规矩就好。
府中的这些妾室,苏浣不会薄待,却也无心厚待。一切依规矩办就是了。
却没料着,金氏自己摆了酒,还差人来请。
苏浣本说不爱人多应酬,更何况还是鲜于枢的妾室,苏浣是能不碰面就不碰面的。
“算了,你就说我身子不适,替我谢辞了吧。”她话音未落,一个小丫头跑进来说,“金娘娘来了。”
苏浣吃了一惊,连忙迎了出去,人家到底是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