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色!
苏浣忍不住赞叹,平心而论,换作自己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这个于袅娘,倒真是叫刮目相看啊!
一个风尘女子竟敢跟自己叫板,她是财迷心窍,还是有持无恐?
鲜于枢星眸微眯,俊脸黑沉。
不过是傅崇的相好罢了,就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或者,她以为傅家胜券在握?
鲜于枢眸底一片冰冷,杀心渐起。
“是啊,摄政王也是喊了价的。”就在这时,韦诚接话道,“总不能不算数吧。殿下自己说的,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就算是摄政王,也还是朝臣,照理应当和诸人一样,也交一份钱去国库才对。”
在场的人虽多,却是悄静无声。
韦诚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是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翁槐看向鲜于枢,眸中闪过快意。心下大赞,好一个韦诚!
鲜于枢眸光轻转,与韦诚笑意浅淡却暗藏挑衅的眸光,碰了个正着。
在台什第一次见他,鲜于枢就怀疑他的身份。
只是江南传来的消息说,韦家确实是江南富商——韦氏世居河口,河运为生。至其祖,家业乃盛。诚父曾任前虞皇商,专供茶、粮,兼营瓷器绫罗,盛极江南。
然则,区区一介商贾,为什么要和自己做对!
更何况,韦诚看苏浣的眼神,在台什时还不觉得,现下是越来越来无遮无掩了。
鲜于枢刚要开口,苏浣上前一步,神色凛然,“殿下不过是激一激翁槐,岂可当真的。田氏母女,即为犯官家眷,依照规矩,理当先由宫正司审验,或是没籍入宫为奴,或是发买,皆由宫正司做主。然而,宫正司却稀里糊涂的,连人都没有见,就卖到了醉花荫。”
苏浣清眸一瞥,“于娘子,你不是说你这楼内的姑娘,个个来历清白么,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当日,苏浣从醉花荫碰了钉子回去后,细细的翻了条律,犯官家眷到底是怎么个处置法。
后来又着苏哲往宫正司询问,宫正倒是承认田氏母女发往牙行,是她首肯。甚至连文书都准备好了。
可惜,她忽略了苏浣的认真劲。
律书上写的明白——恶疾、粗陋、无识者发牙行作价。
说白了,就是想要留在宫中做奴婢,要身体好,长得漂亮,还识文断字。
当然,这一条律令,已经埋没了不知多少年了。
连宫正司宫正都不知道——长得漂亮的,又有文才的官家小姐,送一个去牙行,宫正就能捞上一笔。
留在宫里能做什么?
添填么?
有朝一日飞上了枝头,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司正,”于袅娘也不知道这条律令,只当苏浣信口胡诌,不慌不乱道,“田家母女的身契文书,小人是办得周周全全的。在京兆尹府入了籍,总不能司正一句,就全都不算吧。”
“那是自然,”苏浣笑了,眸光向又生一瞥,又生拿出两份文书。一份是火楔完好的京兆尹府文书,另一份则宫正司行文。
这一下,于袅娘脸都绿了。
“这事,你什么时候办的?”鲜于枢在她耳边轻笑着问,“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苏浣笑,“这些日子你忙的几乎不着家,能知道什么。”说着,含笑的眸光直直的落在于袅娘芙蓉粉面上,“于娘子,你总不想醉花荫被官府查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