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戳穿了傅瑶的肩头,鲜血淋沥。

  傅瑶闭目待死,就在这时,钢刀破空而来,砍断了傅崇的长枪。

  鲜于枢如一尊战神立于傅瑶身前,“臣护驾来迟。”

  五个字,他便扭转了乾坤。

  傅崇刺的那一枪,跟着鲜于枢而来的虎贲卫,看得一清二楚。

  “来啊,将逆贼拿下!”

  鲜于枢收刀还鞘,定下了傅崇的罪名。

  生与死,输与赢,从来一线之隔。

  一夜大雪,京城银妆素裹,映着初升的朝阳,霞光万丈。

  苏浣坐在驷马高车内,纵左右有铁卫随护,仍能瞧出昨晚上战况的惨烈——未清理干净的血迹,破损的城墙,还有堆在路边的尸*体。

  苏浣转开了眸光,不敢去想昨晚的情形。怔怔地看着前边高头大马的鲜于枢,满心侥幸——还好赢的是他!

  金氏与一众女眷,早已梳洗停当,在王府大门前相侯。

  听见声音,伏地问安。

  她们知道,经此一役,再无人可以制衡魏王府了。

  要不要再进一步,全凭殿下的心思。

  门前的女眷,鲜于枢连余光都没有给,牵着苏浣的手,阔步进门。

  金氏低首敛眸,看着云霞般的裙裾从眼前滑过,嘴角掠过一丝笑——从此之后,王府,就是这位苏司正的天下了。

  时近年节,朝政暂缓。

  鲜于枢成日闲在家中没事,苏浣却是忙得陀螺一般。

  之前府中没人,年货几乎没备,再加上如今的情势,请吃酒的单子在苏浣的案头摞了几尺高。

  偏一家一家的,苏浣都不大认得,与金氏连忙了几天,总算理出个头绪。

  便就是年三十,当天一早,内侍便来传旨,着鲜于枢进宫赴宴,苏浣随行。

  进得宫中,鲜于枢循例要去拜见陛下。

  苏浣则由内侍领至奉慈殿行礼,傅瑶身上的伤,甚至还没完全结痂,因此也不十分装扮,歪在榻上受过众人的礼,便打发了众人。

  刚一退出殿门,苏浣就被盛妆打扮的楚湄姜唤住,凄声问道,“往后皇叔,打算如何安置陛下啊?”

  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傅家的错。鲜于枢也算是救了他们的性命,没有一句谢也就算了,怎么还一付死期将至的模样!

  难道,鲜于枢会比傅崇更容不得他们么?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苏浣微蹙了眉头,“卑臣,不明白。”

  “不明白?!”楚湄姜的苦笑从眉梢泛至整个面庞,“内廷外朝,都在传陛下禅位之言,这,你还不明白么!”

  楚湄姜也知道,倘若傅崇掌权,他们夫妻也不过有好日子过。

  可是,身为妻子,丈夫又是那样,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别的我也不敢强求,只望到了那一天,司正能保我夫妻一命即可。”

  说着,她竟然就跪了下来。

  “娘娘快起来!”苏浣吓了一跳,“这实在是多想了,那样的谣言娘娘怎会信了真。”

  “谣言么?”楚湄姜直视苏浣的眼眸,“司正扪心自问,那真的只是谣言么!”

  苏浣哑口。

  事情到了这一步,鲜于枢想再进一步,那才是常情。若真的禅位让贤,还算是好。

  万一……

  想起历朝历代的皇权之争,苏浣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再看楚湄姜,体会到了她的忧心。

  “我不能保证什么,”苏浣紧握住她的手,“我只能说,倘或有变,我会尽我所能的保你们平安无事。”

  楚湄姜涩苦的面容上绽开一抹笑,“我这里,谢过司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