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着鲜于枢飞快沉下的面色,苏浣有种极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
“没什么,朝廷上的一些琐事。”鲜于枢的微笑有些勉强,“对不住,我怕是不能陪你一同吃晚饭,逛曲江了。”
“这有什么打紧的。”苏浣站起身,“我先回去就是了。”
“等一下,”鲜于枢拦下苏浣,“我让人把车停到后门了。”
从后门走?!
这是什么意思?
鲜于枢性格张扬,怎么会突然低调了起来。
“拐去前边看看,到底怎么了?”苏浣挑了车帘吩咐铁卫。
不想,铁卫吱唔其辞,甚至开口相劝,“时候不早了,拐过去路途甚远……”
本来苏浣还只是有些疑惑,听了他这话,登时明白了——鲜于枢必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旁人也许会装聋作哑,可苏浣却不是,就算要装,也要弄清楚了再装。
她微冷了嗓音,逼着铁卫驾车拐去了前门。
吴王府虽然倒了,可是阮家毕竟江南百年世族,京中的族人不在少数。
皖州会馆,就是阮家出钱修的。
阮季娴这些日子就住在会馆之中,得知她又往尚书台去闹了,族叔带了几个人要接她回去。
结果,竟不见人。
问了守门的衙役,得到了答案说——她得罪了魏王殿下,被谴回原籍了!
阮季娴这位族叔,单名一个“达”字,中平六年,状元及第。因其家世,被世宗破格擢为翰林院五品侍讲。之后累迁至御使台都御使,正二品大员。
他曾多次出任秋闱主考,朝中小一半的官员,是他的门弟子。
吴王的事,罪证确凿,他不好说什么。
可是阮季娴,不过是替姐姐、姐夫求求情,便是有些言辞冲撞,何至于就撵回原籍了!
鲜于枢掌权以来,对这些门阀世家,名儒宿老多有打压,他早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只不得时机。
故尔听闻阮季娴被撵出京的事后,就在尚书台门前静坐,口口声声要讨个公道。
一些与阮达交好的朝臣,得知消息后,也都赶了过来。
看着傅家倒台之速,他们深觉唇亡齿寒。由着鲜于枢这么弄下去,怕是用不了几年,再无人能掣肘于他了。
苏浣拐到尚书台大门时,门前的空地上已跪坐了十几个朝臣。口口声声请鲜于枢收回成命——一则是免了吴王夫妇的流放,二来是赦回阮季娴。
那些个老学究,一开口就是引经据典,连哭都哭的比别人有学问些。
苏浣抬头看了看天色,淡淡说了一句,“又要起风了。走吧,咱们先回府去吧。”
尚书台内,鲜于枢合目端坐。
慎蒙浓眉紧蹙,一脸的担忧,“不然,咱们调羽林卫……”
“调兵?”鲜于枢轻嗤了一声,“从来,武死战,文死谏。我可不想成全他们的清名!”
“那,难不成由着他们这般闹下去。”
“外头那些清流文臣,”鲜于枢睁开星眸,冷笑森寒,“有哪几位咱们在府里安排了人的?”
慎蒙登时恍然,“是了,属下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