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楚湄姜惊立起身,脱口问道,“她怎么会有身孕,陛下明明……”
话说到一半,楚湄姜哑了声音。
是自己想当然了,以为鲜于珉心智不全,所以大婚那三日,夫妻二人才会同睡一张床,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楚湄姜气忿之下,完全忘了苏浣还在,顺手操起旁边琉璃花斛“哐啷”一下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苏浣傻眼了,林江仙更是直接跪伏在地。
那个禀话的内侍,伏在地上抖若筛糠。
“贱人!”楚湄姜攥紧了拳头,从齿缝里蹦出一丝声音。
苏浣听在耳中,心下好笑,皇帝也好、皇后、皇妃也好,都只剩个虚名了,怎么就这般看不开。
嫔妃有孕,楚湄姜身为皇后,再恨、再气,也得照规矩来办。
因此在自己宫中发了通脾气后,也只有循例给她添人,送东西。又免了她晨昏请安。
当然,最重要的是,免了她侍寝的牌子。
这些事,苏浣只是听一耳朵,知道罢了,她的心思仍在康枰身上。
皇后对康枰的事不置可否,苏浣几次求见,她都借口人不舒服,没有见。以为这么拖着,事情就会拖没有了。
她不知道的是,时间拖的越久,苏浣和沈姮儿查出来的事,就越多,惩治的人也就越多。
苏浣给楚湄姜留着脸面,暂时不动康枰。可是旁人,她身为宫正司司正,处置谁都不为过的。
故尔连日来,向苏浣讨情的命妇官眷络绎不绝。有门路的,进宫见苏浣,没门路的就用笨办法,天天的堵在魏王府门口。
只是魏王府的大门口,也不是你想站就能站的。
尤其是来的人多了,亲卫更是见着人就撵。苏浣的耳根子这才稍稍的清静些。
这日后晌,鲜于枢从衙门回府,一进门,福有时就迎了上前,贴在耳边低声禀道,“殿下,孙姆姆来了。”
鲜于枢脚下一顿,眸带疑惑,“她怎么来了?”
孙氏是他的乳娘,自他掌权之后,就让孙氏的儿子,方尔玉出任工部营缮司郎中一职,虽只五品,算不得什么高官,却是个肥差。每年里各处的宫苑的修理,哪里不是钱。
头先几年孙氏还时不时的跑来讨恩典,自己给了几次冷脸,也学乖了,除了年节里,寻常不上门来。
“唉,”福有时叹了声,“还能为什么。”
鲜于枢登时明白了过来,星眸中的疑惑化作了点点冰寒冰。
所谓人心不足,前些年,在自己这里碰了丁子,就将侄女弄进了宫,借着魏王府的名声,不两年就从女史升作了正六品的司计,掌度支衣服、饮食、柴炭之事。
因着不妨碍自己,鲜于枢也就懒得与她计较了。
这些日子,苏浣正在宫中查账,必是查她侄女的疏漏来,所以才找上门来,巴望自己能保她一保。
“她人在哪里?”
鲜于枢星眸中冷笑点点,亏得她还是自己的乳娘,对自己的性子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找上了门,那么就叫她清醒清醒。
“这会应该是在隆禧堂坐着。”福有时回道。
孙氏是鲜于枢的乳娘,旁人看着,鲜于枢也甚照顾方家,内眷们讨好孙氏也是常情。
而刚晋为夫人的周氏,特地抱了孩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