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农劲荪继续说道:“你们不要这么冲动,你们好好地想想,你们这样无凭无据地去找日本人算账,你以为日本人都是傻瓜吗?他们会承认是自己下毒害死了你们的师父吗?要是他们不承认的话,你们能拿他们怎么样?”
农劲荪说完,见众人没有人反驳自己的话,这才放缓了语调继续说道:“‘虹口道场’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想进就能随便闯进去的地方吗?那可是在日本人的租界内,连我们国家的政府都要对他们哈腰礼让,你们要是这样无凭无据地冒然闯进去,他们一定会借此为由将你们乱枪打死的!”
“可是……”霍东阁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农劲荪却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责骂道:“可是什么?”顿了顿提醒道:“我可是答应过你的父亲,要好好的照看你,督促你将精武会馆壮大起来,完成他‘扬我国威,振兴中华’的心愿。”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霍东阁反问道:“难道你把你父亲的交代都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霍东阁闻言低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农劲荪见他双眼通红,知道他无法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而感到自责,安慰道:“我也不是不让你们去报仇,只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证据。”
站在一旁的陈耀扬道:“农大叔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证了。”
“人证?”霍东阁听言,抬起头来道:“对,我们得先找到秋野这个混蛋。”
“我现在就带人把他抓过来,给师父他老人家磕头!”刘振声愤慨地道。
刘振声说罢正欲离去,陈耀扬上前一步拦住他道:“不用去了,我估计,秋野这个小日本早就跑了,还会傻到在诊所等着你们去抓他吗!”
刘振声气愤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等着不做事吗?”
“不是不做事,是要想好怎么做。”陈耀扬开导道。
小清闻言连忙问道:“陈真,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朝陈耀扬望了过去,只听他说道:“首先,我们要先查清楚秋野这个小日本到底藏在什么地方,然后把他抓出来,再挖出幕后黑手。”
“人海茫茫,形同大海捞针,要到那里去找!”小清闻言感叹道。
“是啊,若是让他跑回了日本……”一个精武体操会的弟子也感叹一声。
众精武体操会的弟子们闻言,不由地叹起气来。
陈耀扬见状,斥责道:“有什么好叹气的,想要把秋野这个小日本找出来还不容易。”说到此处,他见众人闻言都提起了精神,这才继续说道:“大家想想,秋野为什么要毒害师父?”
小清立马回答道:“他是希望师父在与石井英明比武时毒发身亡,以此作为师父战败的假象。”
“没错。”陈耀杨赞许地看着小清道:“既然秋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日本人战胜,那么他背后的支持者自然就是日本政府咯!”说完,转身对刘振声和霍东阁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指使秋野对师父下毒的不会有别人,那便是日本驻华领事武田信雄无疑。”
刘振声闻言,心中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地大叫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直接去找那个武田信雄,杀了他为师父报仇啊!”
“大师兄,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要考虑这样事的后果。”陈耀扬劝慰道。
“陈真,你这是什么话?”刘振声把矛头转向陈耀扬道:“噢,对了,我倒给忘记了,你好像也是在日本留的学,怪不得你一心偏袒日本人。”
陈耀扬闻言,气愤地用手抓住刘振声的领子道:“刘振声,你不要像条恶狗乱咬人,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刘振声也大怒道:“陈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大师兄,你这样目无尊长,怎么配做精武体操会的弟子?”
“我不配就你配,别以为你跟师父的时间最久,就可以这样倚老卖老,胡乱地指责其他同门师兄弟。”陈耀扬一点也没有让步,他简直都快被这个莽夫气死了。
这时,霍东阁和小清急忙上前将两人拉开,只听陈耀扬续道:“我虽然跟师父的时间最短,但对师父的感情却不比你刘振声少多少。”
“哼”刘振声气得转过身去,陈耀扬心里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连忙冷静下来道:“大师兄,刚刚是我的不是,但你应该先听我把话说完。”
农劲荪忙打圆场道:“是啊振声,你也要先冷静下来,听陈真把话说完。”
陈耀扬续道:“大师兄,我不是不想为师父报仇,也不是不想马上去杀了武田信雄和秋野,只是,有一些事情你和在场的师兄弟估计都不会考虑到。”
“哦,什么事,你说看看。”一旁劝架的霍东阁狐疑地询问道。
陈耀扬连忙分析道:“日本目前在上海有三万驻军,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中,他们个个都是正规的军人,有枪械在手,你们有什么能力闯进日本领事馆去杀了武田信雄?”说完,顿了一下续道:“好,就算你们个个都有铜皮铁骨,个个都不怕死,但是你们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
陈耀扬说到这里,不禁环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接着说道:“那就是给日本人制造借口,让他们有机会向我们中国开战,这可是日本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啊!”
在场众人闻言,均沉默住了,只听陈耀扬继续说道:“战争一旦打响,英、法、美、意、德这些在租界的列强,只会嘻嘻哈哈地在一旁看着我们和日本开战,他们不但不会向我们伸出援手,甚至会坐收渔翁之利地趁火打劫。到那个时候,受苦的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们,这是你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这难道也是师父最希望看到的吗?”
霍东阁深思了半响后感叹道:“陈真说得没错,这不是父亲希望看到的结果!”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刘振声听闻陈耀扬的一席话,也冷静了许多,道:“陈真,是我做大师兄错了,还是你想得周到。”顿了顿续道:“难道,师父的仇就这样算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