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最终还是彭食其说:“暂时先不要管这些了,我们去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吧。”
我转身准备去收拾一下衣服,却被彭食其拉到他的炼药房:“我得配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喊我过来干什么,我又不能帮你。”我扫了一眼那些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锅子炉子,彭食其简直就像过去炼长生不老丸的道士,给人一种坑蒙拐骗偷的感觉。
但他居然说了两个字:“你能。”
于是我就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做他药童的滋味。一会儿拿这个罐子,一会儿拿那个瓶子,一会儿放进炉子里烤几下,一会儿又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地赶忙取出来。
在他配药的时候,我简直不是药童,而是一个任由他呼风唤雨的奴隶。
后来忙活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把药都配好了,有补充体力的,有下毒的,总之,一共七八个小瓶子,彭食其都往我的背包里一塞,威胁道:“保管好了,它们丢了,我就把你也丢了。”
阴兵报告仇绪琛在白蒲山附近,但那个地方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开车去是不实际的,因此我们便决定坐高铁,再想办法过去。
我问彭食其为什么不能像上次带我和李村长去崖洞那样快速移动,他捏了捏我的脸:“这么远的距离,快速移动过去的话虽然可以,但会消耗太多体力,因此,保存体力才有机会将仇绪琛打败。”
原来,那些电视里演的瞬间移动,日行几万里面不改色都是假的,我扁扁嘴。
“他隐藏自己几百年都没被你找到,这次会不会是假消息?”
彭食其摇摇头:“我放在脸皮上的东西是我自己做的,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了。而且除了我,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来。”
由于路程太远,这次我们没开车,而是选择坐了动车。
我和彭食其坐在了一起,混沌和藏妤坐在了一起。看着他俩人模人样地跟着一群真正的人坐着动车,我心里感慨万千:如今这个发达的社会,对于这些非人类来说,弄虚作假还是挺不容易的,不过对于有些本领的非人类来说,弄虚作假还是那么易如反掌。
因为彭食其吩咐阴差去帮藏妤弄一些人类的证明出来,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搞了一张藏妤的身份证等各种证件,还有名片——职业是整形美容医生。
在车上我打算靠着彭食其的肩膀睡觉,却意外地被他推开:“段良姜,你这些日子有些得寸进尺。”
我撇撇嘴,嘀咕了一声:“小气鬼。”然后靠在了车窗上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了起来:“好痛…好痛啊,我的肚子好痛。”睁眼一看,我们斜对面有一位孕妇正捂着肚子呻吟,旁边的似乎是他的丈夫,正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吓傻了。
周围顿时就骚动了起来,有人则打电话叫救护车。
现在问题是,距离下一站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所有的列车员里只有一些人懂得一点急救知识,却对接生没有任何经验。
忽然,彭食其站了起来,对准备去广播找医生的列车长说:“等一下,我是医生。”
大家纷纷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望着他,彭食其便指挥人将两个车厢的连接处的隔断做成接生的遮蔽空间,然后将这位孕妇小心地抱了过去。
此时,她的羊水已破,下身也见红了。
彭食其接过列车员递来的医药箱,吩咐我们去弄清水过来,然后一个人就进了衣服遮好的简易封闭空间里。
里面的孕妇不断的哭喊着,声音真的让人听了感觉撕心裂肺,我在一旁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只能焦急地在外面等着。
其实有彭食其帮忙,希望会大很多,唯一的问题是,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孕妇靠着自然分娩,能坚持下来么。
彭食其不断递出带血的毛巾,纸巾,又让人一盆一盆地换着清水,孕妇的呻吟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后来才慢慢小了下来,最后一个小男孩终于出来了,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哭闹。
混沌看了一眼:“这个宝宝的魂魄还在路上,让我来催它一下。”说着伸出手,照着婴儿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这一拍,孩子顿时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彭食其将宝宝交给我之后,便又继续为孕妇清理了起来,而我则看着怀中小小的软软的身子,感觉心都被放在了柔柔的云朵之上,满满的都是要小心呵护他的欲望,藏妤也跟没见过小孩子似的,好奇地看着他。
孕妇生完孩子之后虚脱极了,彭食其唤我:“良姜,到包里黑色的瓶子里拿出一颗药来给她吃。”
我才发现,彭食其身上都是血,以前他的行为总让我觉得他其实不太在意别人的生死,但是今天他居然毫不顾忌地去救一个凡人,那位孕妇的丈夫站在旁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彭食其,一个劲儿地道谢,彭食其却淡淡地说:“不用谢,给钱就好。”
男子还在哭着,听见这句话顿时就不哭了,他擦擦泪水:“应该的,应该的。”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五百块,“身边只有这么多了,还希望您不嫌少。”
彭食其扫了一眼:“嫌少。”
我站在他旁边面子都挂不住了,虽然我知道他是在索取报酬防止新生婴儿和妈妈被反噬,但是凡事也该适可而止才对,便捅了捅他的腰。
彭食其丝毫不为所动,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千?”
“不,三万。”
男子这会儿彻底不哭了,而是由感激变为讶异,彭食其没说什么,让我把电话号码给他:“你去了医院,就知道这三万给的值不值。另外,给不给是你的事,如果不给,以后你的妻子或者孩子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三万能换回来的了。”
他末了又补了一句:“三万买一条人命,你做梦都得笑醒。”
后来,我接到男子的电话,他一边哭一边谢道:“医…医生说了,我妻子是前置胎盘,在车上分娩肯定会大出血的,至于没出现这种情况,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们,他们还让问问那位医生有没有兴趣跳槽?”
我替彭食其拒绝之后挂了电话挂完电话之后,我问彭食其:“你怎么突然出手帮助?”
“能遇见就是缘分,更何况今天心情不错,救人一命顺便积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