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了,我便起床看起了夏黎朔的案子,要说服他的妻子放弃财产分割应该不容易,毕竟夏黎朔的资产很多,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他发了一条信息:“明天下午两点我帮你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约了她,我就不去了。”
这人……明明答应地好好的,不过也罢,只要被告到场就好了。
第二天我提早了半个小时到了咖啡厅,为了不让被告感到拘谨,我特意没有穿工作服,而是换了一身休闲装。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将一名女子带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她很面善,正想问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又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竟跟我有几分相似。
她冲我淡淡笑了一下,眸子里尽是温婉之色,我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样一位女子居然……到处约炮。
她将包包放下,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坐下:“你好,我是夏黎朔的……妻子,林曦。”
我微微颔首:“你好,我是他的委托律师,段良姜。”说名字的时候我小小的尴尬了一下,人家姑娘的名字才像女孩子,而我,良姜,活脱脱一个炒菜时放进去的佐料。
我们俩之间的气氛比较拘谨,不想增加她的压力,我主动说道:“林女士,我们可以放轻松一些,我今天主要是来跟你谈谈关于夏先生的事的。”
她将脸颊边垂下的碎发撩到耳后,淡淡一笑:“请说。”
“夏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净身出户。”
她听到这句话,不自觉攥紧了手中握着的杯子,声音有些发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似乎是不能忍受你到处……拈花惹草。”想了一下,我只能想到用“拈花惹草”这个词来委婉的形容她的行为。
“我。”她垂下头想了一会儿,“好。我可以不要任何东西,但是能让我把结婚戒指留下么?”
“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跟资产比起来,一枚戒指微不足道。”我点点头,“我会帮你跟夏先生争取的,你放心。”
可是我刚刚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不可能。”
我们俩同时抬起头,发现夏黎朔从我们隔壁的沙发椅上站了起来,他今天没有戴眼镜,原本文质彬彬的气息一下子减去了很多,相反,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靠近的冷意。
林曦看见了他,喃喃地说了一声:“黎朔……”
夏黎朔走到我们桌前,直接忽视了林曦,低头看着我:“段律师,我昨天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一分钱也不想,也不会给她。”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不等我有任何的反应。
林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哭了出来,泪珠一滴一滴往桌上砸,我连忙掏出纸巾给她,她接过去,哭得更加伤心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是在我感觉昏昏沉沉的时候发生……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做了那些事情,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还有意识,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而黎朔他,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所以这一切,我都认。”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在一旁沉默着,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她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本来我能和黎朔结婚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不顾家里的反对和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在一起,是我伤了他的心。是我不好,都是我。黎朔说的没错,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一个贱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我真的不是为了他的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彭食其正坐在沙发上,刚想扑过去问他们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却发现混沌和藏妤不见了,便问道:“他们人呢?”
彭食其想张口说着什么,就咳嗽了起来,他连忙用手掩着嘴,可是一丝血还是从指缝里渗了出来,我这才意识到,他受伤了。
原来,原来彭食其也会受伤。我一直以为他能医三界,他什么药都有什么都会,可是他却受伤了。
心中莫名有一丝疼痛,我拿开他的手,却被他强行收了回去,我不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告诉我,要什么药?我马上去拿。”
他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停止了咳嗽:“没事。”说完就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里面反锁了,我怎么也打不开,在外面拍了喊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弃了。
我不知道他们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彭食其会受伤,也不知道混沌和藏妤去了哪里。我有些疲累地倚在彭食其的门前,慢慢地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睡,我又开始做起了梦,这次梦见我身处一个黑暗阴冷的地方,周围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叫声,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狠狠掐住,一张煞白的脸猛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眼睛流着血,十分恐怖骇人,我很害怕,央求道:“不...不要杀我。”
“杀你?”她冷哼了一声,“你是已死之人,何来杀你一说?”
我已经死了?低头一看,才发现双脚是悬空的,我的面上流露出一股绝望之色,闭上了眼睛,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正欲将我吸食进肚,忽然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紧接着就落入一个怀抱中,那人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安全感,我不禁紧紧地抱住他,头顶却传来一个低低地声音:“姑娘,松开的话,我施展会方便些。”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面露羞赧之色,赶忙松开他,他用手箍住我的腰,垂下的发丝扫过我的脸,然后与那个女鬼打斗了起来。
我抬头想看看他是何人,却发现他戴了面具,只能看见那瘦削的下巴,透着一股坚定。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彭食其的门前,而他,居然也任由我睡在他的门前,喊我一下到床上去睡会死吗?我的起床气莫名发作,站起来踹了他的门一脚,然后强忍着脚趾头上的痛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夏黎朔和林曦的官司很顺利,由于离婚纠纷属于民事案件,林曦甚至都没有请律师,就一个人孤单安静地坐在被告席上,面对夏黎朔提出的“净身出户”条件,说了一个“好”字,再也没说任何话了。我忽然很心疼这个女子,总觉得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