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兄弟,我明白了!那些外乡人是想借往生镜的能力封印棺椁里的东西!”徐鸫大喊。
江柏听他一解释,立马就明白了。可眼下这情况,就算是明白了,顶多算死了不做糊涂鬼,逃出去可依旧没什么办法啊。
“妈的,豁出去了!”江柏忽然朝着中心的岛托走去,“你说里面这铜镜是那些装神弄鬼的外乡人借的是吧,那老子就不怕了!破罐子破摔,看看谁先蹬腿!”
自从江柏的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回家就没停过手,为了房产不肯离婚,常常耍酒疯。十岁没到的江柏愣是拿啤酒瓶把他爹给砸趴下了,最后服服帖帖离了婚。
本来就是要死谁怕谁的主儿,眼里从来都容不下几个人。从进洞-穴开始到现在,竟然被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牵着鼻子走,憋屈了这么久,是时候反击了。
徐鸫还没明白他要干啥,忽然看见江柏轻身跳到了岛托旁,毫不犹豫地拽着乌铜椁的盖子,狠狠一抽。
时间仿佛停止了,徐鸫瞪着小眼珠子几乎看呆,乌铜椁中升腾起一股难以消散的黑烟,在空中仿佛聚集成了一张黑色的脸。
“嗯?”
徐鸫连滚带爬地走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乌铜椁中,不知何时放入了一顶棺材,尺寸相当。
四面的黑影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形体越来越实质化,最先跑出来的那些五官已经渐渐凸显出来了。他们全都眼巴巴地看着乌铜椁,仿佛再等几分钟,就可以扑过来争抢剩下的往生镜碎片。
徐鸫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黑影,急得满头大汗:“小江兄弟,往生镜有一部分在乌铜椁里,就是吸引这些黑影子的源头。我们既然已经把他们放出来了,就来不及回去了,我看把里面的乌铜棺带给梁贞妹妹吧,她会明白的!”
只好这样了。江柏咬咬牙拿出里面的乌铜棺,沉甸甸的,里面肯定还有东西。为了防止影子的突然袭击,两人放下椁抱着棺沿着红线走了一段路,那些影子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我的妈妈呀,终于快搞定了……”徐鸫踩着红线已经来到了水池边,就差腾空一跳。
谁知他用力过猛,人是飞起来了,可脚下连着铜铃的红线忽然“噔”的一声怪响,铃铛在用力的牵拉下忽然断裂,连着那根红线齐齐掉入了水中。
坏了!
徐鸫明白,红线一旦断裂,封印很有可能就会失去作用,那这铜镜之中封印的东西,说不定就要被放出来了。
“徐鸫!发什么呆,跑啊!”
江柏拉起一旁呆愣愣的徐鸫,撒腿就跑。只听见身后传来红线根根断裂的声音,每一下都撩-拨着两人脑中紧绷的弦。紧接着,耳边竟然听到了奇怪的水声。
徐鸫来不及回头看,依靠着墙上的影子依稀感到所有的鬼影都接二连三跳入了水池之中,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根本不像是那水池中仅有的一点点水所能发出来的。
有东西要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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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背后的大殿之中,遍地都是人骨兽骨,以及所能想到地狱之中的各种刑具。梁贞仿佛能感觉到几千年前那些作为祭祀所用牺牲的惨烈景象,仅仅是眼前这些落满了灰尘,腐朽殆尽的刑具,也让人心惊肉跳。
骆成照着方才在洞窟中抄下来的壁画看了看:“这里确实是地下的宫殿,跟上面那个一样,象征地狱。没猜错的话,顶上应该还有一层对应天界。”
“这对应三界的宫殿到底是用来祭祀什么的呢?虽说滇国人崇拜万物有灵,但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和工程,牺牲了这么多奴隶和动物,一定有更大的目标。”
骆成低头思考着,顺便在各处寻找出口。虽说这个地方看上去更加可怕,但却没有人蛊洞-穴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有的只是死亡留下的失落和喟叹。
见的死人和尸骨多了,梁贞的胆子大了些。看到各种刑具旁竖着一些石雕的铭牌,走过去瞧了瞧,大概都是一些人名。
既要牺牲奴隶,又要留下他的名字,这种怪异的祭祀风格还真没怎么见到过,有没有可能这边上的名字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代替他偿还什么罪孽……
梁贞仔仔细细地正低头看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纽扣。她整个人一愣,顺着口子向上看,竟然是一具还没有腐烂的现代尸体,瞪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她。
“骆成!”梁贞喊,呼吸愈来愈急促,“这里有几具现代尸体!”
骆成闻言立马跑了过来,两个探灯一齐照去,面前正是一个腐烂了一半的现代女性尸体。尸体穿着长袖黑白格子衬衫,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照相机,最早的那种数码相机款式。绕道她身体的后方,后脑勺上有一个很大的窟窿,像是被钝器所伤。
“快看,这边还有!”
密密麻麻的尸架从这一具尸体开始,十七八个都是现代模样的人,根据衣着和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来自不同的年代。
“难道……难道滇人还有后代继续生活在这里吗?”梁贞感到脊背发凉。
骆成检查了这些人的死状,摇了摇头:“这些人几乎都是后脑勺被砸开而死。假如是滇人的后代,祭祀之中必须遵循刑具的使用,这些人只是杀死了之后摆在上面而已。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刻意模仿滇人,但又不得要领。”
环视了四周之后,骆成小声地在梁贞耳边说:“现在开始,你跟紧我,这些人应该还在这里。”
根据洞窟中的壁画,基本可以确定地下大殿之中有一条通往上层大殿的通道。只是这通道画的十分简单,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找起来挺不容易的。
梁贞取下尸体身上的照相机,意料之中早已没电了,便装进了背包之中,兴许里面会有什么线索。探灯在地上晃过,梁贞忽然发现黑漆漆的地面上,有一些暗色被拖拽的印记,像是已经凝结的血液。
她刚想把这个发现告诉骆成,忽然见他朝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你听,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