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停下脚步,搓-着手说道:“你看,地方我已经带到了,要不,我先走啦?”
骆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人做到底,把门打开吧。”
“这……这怎么行嘛,”郑成功哭丧着脸,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地掏着自己的口袋,“你看啊,我没带钥匙!”
梁贞走到门口看了看,又折返回来,一脸的坏笑看的郑成功心惊胆战。
“这门,好像是指纹锁啊。”
“对……对啊。”郑成功擦了擦额头的汗,“安全第一嘛,SAFE,SAFE嘛!”
“那这就好办了。”梁贞对骆成使了个眼色,后者忽然搭上郑成功的肩膀,手下发力,郑成功先是一愣,而后猛地像是发现了什么,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
但骆成的手像是钳子一般箍-住了郑成功,让他挣脱不得,郑成功哭丧着脸,老往后退。
“我说……两位就放过我吧……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一定革职查办啊,我好不容易混上个经理,就不要为难我了好不好?OK?”
“你不说我们不说,这荒郊野岭的,谁能知道?”
此时郑成功已经被骆成像拎小鸡似的拎到了门锁前,一脸的生无可恋。
确实,这里是荒郊野岭,就算他们俩把他就地正法了也没人来救。虽说这里的别墅都是有钱人买的,但大多不住,空置闲置比比皆是,在这里呼救,还不如放弃。
好像除了按指纹,就再没有别的方法了。
郑成功叹了口气,英勇就义般把手伸了过去。
梁贞先开始还不太相信,直至眼前的大门真的打开了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宝算是押对了。
郑成功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这些别墅都有我们销售的指纹,也就是说要开都能开,但开了后果自负。我先声明啊,要是你们动了里面什么东西报了警,我可绝对不帮你们说谎了。”
骆成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接下来你看着我们就好了。”
偌大的别墅之中黑咕隆咚,视野很不好,梁贞几次想找到墙上的开关就是找不到,无奈只好接着手机灯光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整栋别墅之中有股强烈的阴冷气息,大概是常年在深山之中,天生就存着清冽之气,再加上许久没人居住,少了人的生气,自然就阴测测的有些令人害怕。
郑成功见此情此景,有些不安:“梁小姐啊,你看白先生家里没人啊,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到时候别被别人看见了。”
“怕什么……”
梁贞的心里开始打鼓,不管这里是不是白家的地方,看样子现在确实没人。
要不要走,是走还是留?
摸索到厨房的骆成忽然在后面说道:“冰箱里有吃剩下的菜,有几包方便面,日期很新鲜。”
梁贞脚下一滑,也看到了不少包装袋。
“还真有人住这里……”连郑成功都忍不住说道。
骆成从厨房里翻出一根蜡烛点上,三人也不敢拉开窗帘,就围坐在蜡烛边上,斟酌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郑成功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看着两人都没什么主意,再一次问道:“梁小姐,你们真的不准备走吗?”
梁贞皱着眉头回答:“这里有人生活的痕迹,我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白家的人。”
“如果不是呢?”
梁贞茫然,如果不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问题。三张说过,东西就是从这里收来的,那人就算不是自己的亲人,也应该是事情的知情人,就算不是知情人,也能顺蔓摸瓜找到真正的线索。
打定主意,梁贞点头:“不走了,如果不是,我自会跟他解释。”
“骆先生你的意思呢?”
骆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听她的。”
郑成功默然,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烛光摇曳下,整个别墅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三个人都不说话,围着烛火各有心事。
坐在对面的郑成功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骆先生,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梁贞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一头雾水,骆成显然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毕竟是男人,警惕性更高,身体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你想说什么?”
“呵呵……”低着头的郑成功冷笑起来,身体随之开始怪异地抖动,更确切的说,那是抽-动,整个人像是傀儡一般,动作十分不正常。
梁贞见此景不免往后退了几步,渐渐想着骆成靠了过去。
“可惜,你不会用啊。”郑成功的声音变了调,一会儿拉长一会儿上扬,仿佛有几十个人在他的身体里轮番说话,场面诡异到了极致,“要不,你把它给我吧。”
忽然之间,在烛火的映照下,郑成功抬起了脑袋,梁贞的瞳孔快速缩紧,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郑成功那张平易近人的销售经理的脸皮,此刻竟然脱落下来,露出里面空洞的骨架和被虫腐蚀的肌肉,
一股恶心的感觉瞬间涌上来,梁贞看的都快吐了,但还没等她把视线移开,那空洞之下渐渐又长起了人皮。
“该轮到我了……”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还没结束呢。”
“该我上了!”
郑成功脸上称之为嘴巴的地方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尽相同。
他撑着脑袋站起来,似乎有些烦躁,忽然发话,像是对着身体之中千千万万个“人”在说一般:“都出来吧,你们都出来吧!”
没过多久,郑成功的头皮上,手臂上,甚至脖子上耳朵上,都开始长出奇奇怪怪的五官,笑着哭着闹着骂着,仿佛把千万张脸都烙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他终于满意了,抬眼看向梁贞。
身上的几十双眼睛一齐转了过来,梁贞往后退了一步,忽然一脚踏入了一团水中。
屋子里灯光太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踩到了什么,慌乱地往另一半走,这才发现脚下的力道越来越小,刚才那团水像一只手臂似的,狠狠牵住了她。
“我问过你们了,不愿意走,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