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岳刚离大营不久,云霄、碧霄两姐妹便到了。
金灵圣母听说三仙岛来了援手,心下大喜,亲自带领众将出辕门相迎,由于陶荣的原因,她试着对三霄娘娘亲近。老远便瞧见两人站在辕门外,霓裳飘飘,仙姿十足,截教门人众多,美貌女仙亦是不在少数,但跟眼前这两位仙姑一比,不禁黯然失色。
金灵圣母上前向云霄打了个稽首,道:“劣徒的事,却是要劳驾两位仙姑前来相助,惭愧,甚感惭愧。”
云霄回了一礼,轻声道:“当日若非令徒仗义相助,三霄娘娘这称号怕是不保。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此来西岐,志在救回陶荣恩公,我和三妹愿为道友帐前听令,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说的好,云霄道友虽为女流,但豪气不输世间男儿!”
高继能精神一振,出言赞道。
高继能和陶荣相交时日虽不过半年,但俨然引为知己好友,如今陶荣身陷敌营,生死不明,他这些日子是寝食难安。现在有吕岳和三仙岛势力相继而来,他心中不由安定了几分。
云霄浅浅一笑,将目光看向金灵圣母,看她如何安排。
金灵圣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两位贵客远到而来,贫道自当略尽地主之谊,为你们接风洗尘。请随我入帐一叙。”
碧霄心中大急,不待云霄说话,她忙道:“金灵圣母,陶荣如今凶多吉少,我哪有心思吃席。要知你们吃,我现在便杀入西岐城,营救陶荣!”
金灵圣母一怔,云霄瞪了碧霄一眼,向金灵圣母赔礼道:“小妹心性单纯,不知礼数,得罪之处还请道友见谅。”
金灵圣母摆摆手,道:“碧霄也是关心我徒弟,我岂会因此怪她!”
碧霄俏脸一红,正要说话,可看到云霄的眼色,忙伸手捂住嘴,一双杏眼滴溜溜转个不停。这时,她才想起来,出门之前可是当着两位姐姐的面保证过的。
云霄犹豫了一会,忽道:“请恕我直言,恩公还困在乾坤图中,我们为何不大举攻入西岐城,待救出陶荣后再大摆宴席。一来助陶荣消灾脱难,二来为我姐妹二人接风,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陶荣是金灵圣母的得意弟子,按理说她比任何一人都要着急才是,为何表现如此反常,实在令人费解。
金灵圣母轻叹一声,把吕岳潜入西岐城打探情况这事向云霄两人一说,两人这才恍然大悟。碧霄有些心虚的打量了众将一眼,见他们没有注意自己,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将云霄、碧霄迎至到帐内,金灵圣母让人下去准备酒菜。在碧游宫时,她偶尔会吃点水果,点心充饥,可来到西岐后,她却习惯了饭菜的味道。
陶荣曾说过,入世也是一种修行,只要心中有道,不在于形式。
初听时,金灵圣母还有些不以为然,以为这个徒弟在藏书阁待久了,故才有些感想。可在在人间待了几个月后,她发现这话藏有玄机,自己似乎太过拘泥于形式,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到头来失去了很多。也许真像师尊所说,只有道心像大海一样宽容广阔,才能在修行这条道上走的更远吧。
入座后,金灵圣母向云霄道:“道友神通广大,是我截教有名的女仙,有你相助,我何惧他玄都大法师。若是吕岳无法救出我那劣徒,今夜还得仰仗道友的混元金斗才是。”
金灵圣母虽在截教位高权重,道行更是名列前茅,可是手中的法宝比起混元金斗,金蛟剪这类绝世奇珍还是有所差距。有时,她也无比羡慕赵家四子妹,天府奇珍拥有一件便足以羡煞旁人,可赵家却得了三件。随便拿出一件,便能让燃灯这类大罗金仙望风而逃。
云霄淡淡道:“若是玄都大法师能听我言,放了陶荣,那便不动干戈;若是不听我言,少不得妄动法宝,到时月缺难圆也怪不得我了。”
三仙岛阵法布成后,云霄受益虽不如两位妹妹明显,但修为隐隐有些提升。手中有混元金斗,即便对上有乾坤图的玄都大法师,她也有几分信心。
金灵圣母附声道:“不错,先礼后兵一向是我截教的作风。”
众人纷纷点头,截教虽然不乏面相凶恶之人,但心地不坏,若不是被逼的毫无退路,断然不会向凡人下手。反而阐教门人自诩正道,可是所作所为,无不是愚弄世人,透露着居心险恶。
彩云仙子冷笑道:“先礼后兵也要看对谁。大家皆知,人教与阐教一向走的比较近,玄都大法师跟十二上仙更是一丘之貉。这种人往往以匡扶正义为己任,替天行道为旗帜,个个自视甚高,想要他们心平气和的与我们谈判,并接受我们的条件,几乎是天方夜谭。”
云霄看了彩云仙子一眼,虽然事情过去了几个月,但对她上次害自己姐妹三人的事仍是无法释怀。不过,这时以营救陶荣的事为大,皱了皱眉,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们不分缘由直接动手不成。”
“不错,一切凭实力说话!”
彩云仙子往众人看了一眼,道:“本来我方实力落了下风,若前几日偷袭难以成功,故贫道站出来竭力反对金灵圣母的决定。然而,现在有三仙岛两位娘娘加入,我方转弱为强,胜券在握,又何必示弱于敌,跟玄都大法师他们大费唇舌,况且救人如救火,迟则生变。”
金灵圣母有些意外,心想这个彩云仙子为人虽说市侩了点,可腹中到有几分本事。沉吟了一会,她向云霄道:“我觉得彩云仙子一番话有几分道理,有燃灯等人在场,跟玄都大法师讲理是讲不通了。到时一旦交战,我们不防先动手,若是优势在我方,到时他玄都大法师还不得乖乖交出陶荣。”
“道友说的极是。”
这时,酒菜都端上来了,金灵圣母忙起身招呼大家。
晚上有仗要打,也不知是生是死,众将一个个敞开肚子大吃大喝。
云霄很少食人间烟火,只是饮了几杯素酒,碧霄拖着香腮,盯着面前的酒菜怔怔发呆,她完全没有动筷子的心思,只盼望白天快点过去,好救心上人脱难。
……
施展五行遁术,吕岳带着两名弟子很顺利的潜入西岐城,不过他们一个个面相奇特,特别是李奇和朱天麟身形高大,很容易暴露身份。考虑到这点,吕岳施法将两人变成正常体型,又从附近的房屋中找来了三顶草帽戴上,如此就与常人无异了。
在相府周围转悠了几圈,吕岳发现府外防守十分严实,若不是他性子谨慎沉隐,差点就被广成子当场抓了个现形。
“师傅,难以潜伏相府,该如何施行营救计划。”
三人见事不可为,于是躲进附近一个无人的角落,李奇小声说道。
吕岳目光闪烁,他出营时可是当金灵圣母的面说过了,若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何谈建功,又何谈扬名立万。心中一动,便计上心头,道:“为师这儿有一葫芦才炼制不久的瘟丹,天黑以后,我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酒上一把瘟旦,到时一城生灵发病,必然惊动阐教众人。如此一来,相府防守减弱,方便我们行事。”
李奇心有不忍,劝道:“师傅的计策妙则妙也,只是西岐百姓与我们无冤无仇,向他们下手,只怕有伤天合。”
吕岳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道:“你以为就你有善心,为师便是杀人如麻的妖人不成。那瘟丹的用量我自会严格控制,西岐百姓食用后,只是引起身体上的不适,断然不会致命。”
李奇心中一松,忙道:“师傅圣明。”
吕岳道:“你少拍我马屁。”
四个徒弟中,只有李奇最不像自己,有时,吕岳也被这位憨厚的弟子弄得是哭笑不得。为人处事是要格守原则,但太过遵守原则就有些迂腐了。
朱天麟自进城后,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道:“师傅,光凭瘟丹的作用难已引出阐教众人,不如由二师兄和弟子趁夜佯攻西门,如此一来,阐教必然大举出动,师傅你进入相府也更为安全。”
吕岳眼前一亮,不禁赞道:“不愧是我的弟子,果然想得周到。今夜若能成功救出陶荣,到时必记你头功。”
朱天麟一脸谦虚之色,瞟了李奇一眼,道:“这些都是师傅平日教导有方,弟子不敢居此大功。”
吕岳心中甚是舒畅,向李奇道:“多跟你三师弟学学,凡事要多动脑子,别整天只记得打打杀杀,当一介匹夫。赵公明能打吧,打得十二上仙抱头鼠窜,龟缩不战,结果被陆压用钉头七箭书给轻易取走了性命。”
李奇道:“师傅教训的极是,弟子一定铭记于心。”
吕岳点头,这时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味,见两位弟子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便道:“在九龙岛时,为师对你们管教严格,不许你们喝酒吃肉,这也是为你们好。既然下山了,就允许你们放松一回。”
李奇、朱天麟闻言大喜,齐声道:“弟子谢师傅开恩。”
他们虽是修行人士,不过到底道行有限,多年不闻酒肉味,想念的十分厉害。平时在岛上修行便罢了,如今下山,心中的馋念蠢蠢欲动。若不是吕岳在旁,他们早就寻味找到位置,狠狠的吃他娘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