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
后院的一座围楼,没有一丝光亮。
只有月光照亮这这里。围楼中央是一片圆形的空旷草地。
一个小厮正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瑟瑟发抖。他惊恐的双眼望着对面的一所屋子的门。
门被吊起来,一只老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那小厮瞳仁里写满了绝望,提着一口气也不敢呼吸。
老虎似乎嗅到了不属于同类的气味,朝着小厮的方向走来。
小厮裤裆一热,有一股骚味飘在空气里。
“嗷呜”老虎呼啸着跃起扑向小厮。
求生的欲望支配着小厮的身体,一个侧翻滚,躲开了老虎的利爪。
老虎一头撞在墙上,这似乎触怒了它。又一次扑向了小厮。
“王爷!求求您放了小的。王爷,求您了.......”小厮一边鬼哭狼嚎,一边躲闪。
贤王站在围楼二层的栏杆后面,兴致勃勃顿的看着下面一人一虎的追逐搏斗,眼睛里闪耀着嗜血的红光。
“王爷。”一个侍卫走到贤王守身后道:“宫里有消息。”
贤王转身逆着光,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说。”声音里充满冷狞。
侍卫道:“今日朝后祁尚书在御书房向皇上禀报了花国异动,有探子目前蛰伏在乌城里。”
“哦,花国?”贤王抱着手臂,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张将军那边发现了没?有没有来信?”
侍卫道:“没有。”
“还有什么事吗?”
“王爷,来人还说皇上其实早已知道您和张将军的事情。”侍卫低着头道,听着楼下断断续续传来小厮的哭喊声,他把头低下更低了。
“父皇知道?”贤王皱眉,放下手臂沉思了一会。
也是,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只要皇上想知道,什么能不知道呢。
所以那个位子,是多么的让人奋不顾身呢。
贤王转过去看这楼下小厮浑身血迹还在挣扎逃命,牵起一边的嘴角眯着眼笑望着楼下的好戏。
突然,他变了脸色,皱眉道:“这是老虎吗?这个小厮这么久了还活着在逃命。看来是本王把它养的太好了,都失去了野性!”
那小厮浑身浴血,他的手臂已经见了骨头了。那老虎却还是懒洋洋的追着他咬。
低低的吼叫几声后,老虎再次朝小厮扑过去。
小厮实在筋疲力尽,闭着眼睛等待死亡。
“噗通!”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预想的皮肉撕裂的疼痛没有来,小厮颤抖着睁开眼。
只见那老虎的咽喉上插着一根短箭。
“包五,今天算你命大。”叫做包五的小厮僵硬着望向二楼。
贤王举着一把弓弩对着他,显然那只老虎是他射杀的。
贤王瞧着包五衣衫褴褛,犹如从血里捞出来的狼狈模样,突然一笑。放下举着弓弩的手道:“今日是这畜牲没用!本王会让人再捉一只回来。下次你若还能虎口得生,本王就把你要到我身边做随从。”
包五提着的心,绝望的僵硬成一块石头一般。
齐王则心情很好的转身继续对侍卫道:“父皇知道了,却没有问责本王。你说这是为什么?”
侍卫提心吊胆,故作镇静道:“属下以为皇上其实是看重王爷的,所以才不加干涉。”
贤王笑道:“不错。你倒是和本王想到一处了。”
侍卫不敢接话。
贤王继续道:“和齐王府里的暗人说一声,有任何异乎寻常的事通通来报。”
“是!”侍卫应道。
馨宁躺在床上怎么也不着。她努力回想前世所有的事情,却想不出一丝一毫和皇权争斗有关的事情。
“唉.....”馨宁最终只能叹气。
祁修远从净房出来,就听见馨宁唉声叹气。“这是怎么了?”
馨宁爬坐起来,懊恼道:“就觉得我的日实在太好过了,没有一点风雨。我真怕哪天风云变幻,我不能适应。”
“居安思危是个好事情。”祁修远坐下,倒了一杯白水,“可是再不济,还有我挡在前面。”
“不行!”馨宁倔强道:“那万一有一天危险来临时,你不在我跟前呢?”
祁修远微蹙了眉。阿宁说的不无道理,未来的路注定充满风浪,她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到时候,他会安排暗卫给她。可是暗卫只能保证阿宁的生命不受威胁。却不能为阿宁排忧解难。
他只能把他们所要面对的艰难和要做的事,以及潜在的危险全部告诉她。阿宁才能趋吉避凶。
只是这样一来,同时也就把阿宁拉入了危险的漩涡。
“夫君,夺取皇位的过程一定很凶险吧!”馨宁压低声音道。
祁修远坐到床边,抚摸着馨宁披散的青色笑道:“你似乎斗志满满。”
瞧她今晚答应齐王去锦华阁的时候,那兴奋样子。
馨宁道:“那是因为我知道齐王能当上皇帝,而我的姐姐是未来的皇后。”
“嗯,那我会全力支持齐王,帮助你完成这个愿望。”祁修远承诺道。阿宁如今真的是变了。她们成亲后她都不和王妃来往的,如今也与王妃日渐情深。
当然,王妃始终对阿宁这个妹妹十分的包容爱护。
“一定会实现的。”馨宁强调。
祁修远正色道:“阿宁,未来凶险万分,你一定要谨慎小心。有些事,我会慢慢的告诉你,你心里也好有底。”
馨宁坐直了身子道:“那你快说。”
其修远笑道:“哪是一会儿就能说完的?不说别的,就和你说说齐王府的事情......”
齐王府。
待祁修远夫妇走后。齐王和陈安宁一道往内院走去。
“王妃掌管着整个王府,尽可以做做一些华丽的衣裙。何必穿的这么......”齐王斟酌着用什么说辞,“朴素。”
陈安宁稍微落后齐王半步,闻言道:“在自己府里,见的又是家人。妾身以为舒适就好,没想道丢了王爷的脸面。是妾身的错。”
“嗯。本王没有怪罪你。”齐王温和道:只是身边几乎没有女子会穿这样简单的衣服。不过王妃穿着很好看。”
他说的可是实话,平常的华衣锦服她穿的雍容华贵。这一身家常衣服,并不拉低她的美貌气度,她依然是朴素大气。
可惜了,这样的一个美人,是他的妻子,他们却并不相爱。
虽然不爱,但并不妨碍欣赏她的美。
“王爷,今日为何会一反常态?”陈安宁问到。
齐王反问:“那王妃为何也会一反常态?”
她嫁到王府不过一个月,就明白了,书房是禁地,她不能进。所以几年来,她从未走近过书房半步。
陈安宁轻声道:“五年了。妾身只是想试一试,王爷是不是依然不相信我。”
齐王没说话。聪明如她,定然是猜到今晚的突然转变不是他的本意。
走到岔路口,陈安宁俯身行礼,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她知道齐王是要去柳侧妃那里的。
“无论如何。我们荣辱与共。”背后传来齐王的声音。
这样说,或许很卑鄙。但是她被父皇赐婚于他时,已经注定了一切。
“嗯。”陈安宁头也没回,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