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很大,但是人少,所以有很多的院落都是闲置的。
高氏说到底管家还是不错的,怕空屋子久了败落,平日还是让人勤洒扫的。
侯府偏北的一座院落里,相比平日的门可罗雀,今日要热闹许多。
因为早上进来洒扫的丫鬟在打水时,在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她的尖叫声惊起了飞鸟,也引来了许多府中正在办差的下人。众人听明白她的话后,七手八脚地把尸体打捞上来。
有人立刻认出了这是和顺院新上去的一等丫鬟:杜鹃。
又机灵的赶紧去和顺院报信。
祁修远带着馨宁主仆几人来到院子里时,围观的人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杜鹃浑身湿透着躺在井边的青石板上。乌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及脸上。双眼紧闭,口鼻周围有一些泡沫,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徐妈妈见状,眼眶立即就泛红了,颤抖着双手脱掉外褂盖在杜鹃身上。
春蕊和夏蝉两人依偎在一起,均是泪流满面,神情悲痛。
杜鹃和她们一起共事时间不长,可是她们都喜欢她。
尤其夏蝉,杜鹃算是她带起来的徒弟。
馨宁一脸茫然怔在那里,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死在这偏院的井里。
明明早上她还带着杜鹃一起去王太夫人那里请安。
祁修远担心的将失神的馨宁拉到自己的怀里,眸中渐渐结了冰。
又要开始动作了吗?那么,这回是谁动的手?
“世子。”张善赶来,凑在祁修远的身后轻声唤道。
祁修远在第一时间让人去山海院通知了张善。
祁修远沉声道:“你去问一下,今天谁看到杜鹃了。”
张善闻言快速抬眼看了一下祁修远怀中的馨宁,道:“是。”
世子的意思是说,让他去问今天在府中当值的暗卫。
“再问一下发现杜鹃的那个丫鬟。”祁修远吩咐。
张善领命而去。
这时,高氏也带着一行人进来了。
“你们都来了呀。”高氏高声道。“侄媳妇,怎么听说死的是你院子里的人啊。”
馨宁已经慢慢回了神,从祁修远的怀里抬头道:“二婶。是我院子里的杜鹃。”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跑到这偏院来了。还死在这,这院子以后,谁还敢住啊。”高氏唉声叹气抱怨道。
以后修能有了妻妾子女,侯府的主子就慢慢多起来了,这些院子都要住人的呀。
如今死么个丫头在这,多晦气!
祁修远则淡淡开口:“二婶,你要不要查一下这事。杜鹃莫名就死在了这井里,总要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
高氏一愣。她认为,不就死了一个丫鬟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还未出嫁在娘家时,一年死几个丫头,都是常事。
当然,她承认侯府多年来死一个杜鹃,是头一遭,但也没必要小题大做。
无非就是自杀或者被人杀了呗。
自杀还好说。若是他杀,这就复杂了,但是她不怕查不出来。
问题是,陈馨宁的丫头死了,她干嘛要去查,还得罪人。她只管看热闹不就好了。
再说,她最近还真是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自己的后院都要出狐狸精了呢。
高氏一笑道:“修远,这是你们院子里的事,死的又是你媳妇身边的人。我怎么好插手呢,自然是要交给你媳妇自己去管。”
祁修远不置可否。对着馨宁道:“我会让人去协助你,再说,万事还有我呢。”
“嗯。”馨宁点头。这件事她自然要管,直觉告诉她,杜鹃是被人给害的。
祁修远让众人都退下,高氏嫌这里瘆人甩着帕子也走了。
祁修远又陪着馨宁查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和杜鹃的尸首。
竟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线索。祁修远的神色越发凝重了,看来对方也是个做事谨慎的。
馨宁道:“莫非是杜鹃发现了什么,被人灭口了。”
“很有可能。”祁修远道,“她为什么会到这个院子里来?”
这个偏院距离和顺院最远,甚至离住了人的院子都不近。
很有可能是跟踪什么人。
馨宁叫人去通知了杜鹃的父母。
杜鹃一家都是馨宁的陪房,她的父亲还是杏花山庄的管事。
两老口老泪纵横的来侯府领走了他们幺女的尸首。并没有责怨馨宁一句。
馨宁反倒心里更难过了,再三跟他们保证,一定会查处杀害杜鹃的凶手。
馨宁让徐妈妈跟着一起去,把杜鹃的后事处理了。再让徐妈妈带两百两银子抚恤金去了。
做完这些事情,馨宁整个人都萎顿下来。
祁修远知道她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没有经历过这些阴谋之事。再加上死的又是身边的人,一时接受不了。
他坐在馨宁身边,伸出长臂将馨宁的头轻轻拢到自己的肩头。
良久后馨宁才道:“祁修远,杜鹃是被人推到井里去的吧。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别人的事?”
“阿宁,侯府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祁修远叹息。
“这件事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祁修远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