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禅走后,王陇苦着脸拿着他留下的草药朝着院中走去。站在门旁的段胤看着满脸苦色的少年,调笑开口道,“煎药?”
知道段胤是故意调笑,不过生性老实的少年还是点头道,“老板毕竟是为我好,总不能在老板提醒了之后还不喝吧?”
只是,在王陇说话的时候,那张脸变得更苦涩了。倒是让段胤有些好奇,李苦禅留下的草药究竟有多苦?
随着文火慢慢煎熬,草药的味道随着升腾的热气逐渐逸散开来。坐在屋中的段胤脸色开始慢慢有些变了。
王陇之前说李苦禅留下的草药很苦,段胤其实并没有太当一回事。毕竟草药再苦,又能苦到那去?经历这北原战斗和灰域之行的段胤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待在青石镇这么一个小酒馆的少年。一路磨砺,段胤的心性早已变得极为坚韧,又那里会在乎一些草药的苦涩。
只是,当他真正闻道这个草药的味道时,段胤的脸色不像之前一般,毫不在意了。
是真的苦!
段胤现在开始有些明白,能让王陇这个并不怕吃苦的少年如此畏惧这个草药,并不是没有理由。
看着王陇捏着鼻子,满脸不愿意的表情喝下那个草药时,段胤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待到王陇喝完李苦禅留下的草药之时,段胤轻声开口道,“方便说说你背上那条伤口么?”
王陇看着段胤,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后背的伤口从我懂事起就有了。”
说到此处,王陇的语气有些低沉。他并不知道,这条伤口夺去了本来应该属于他的惊艳天赋。他只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这条伤口就存在了。
也就是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在他脊背上割了这个条贯穿了整个后背的伤口。
是谁这么狠心呢?
会在他身上留下这么一条伤口。
这是王陇心中的结,每次摸到后背的伤口,王陇总是会想,究竟是谁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
其实,生性淳厚的少年没有想过复仇的事情,这是每次后背疼痛,伤心之时,他就想知道,究竟是谁会这么狠心。
段胤看着王陇略微有些沉重的目光,心中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王陇,他后背那条伤口其实是有人夺去了本来属于他的惊艳天赋而造成的。
只是,纵然告诉了王陇,少年又能如何呢?
能够施展这种禁忌之术,必然是极为强大的修行者。莫说是王陇,就是段胤又能如何?
而且这里是佛门镇压真龙气运的洞天世界,禁锢一切真气,血脉之力。
段胤现在仅有一身体魄,论起战力来,也就相当于外界的不惑境修行者,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犹豫了片刻,段胤将已经快到嘴边的话咽下,换了一句话问道,“每日清晨你都会疼痛难忍?”
王陇低头沉默不语。
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段胤答案。
王陇之前在私塾听先生讲学时,曾经听过一句话。具体是什么,王陇记不大清了。不过,大体意思,王陇有些印象。
就是,以前那些不好的东西,就尽量不要再去想,用尽全力让明天过得更好。
王陇不想在去想后背那条伤口,他想要遗忘。只是,每天清晨的疼痛难忍又偏偏要让他实实在在的记住后背那条伤口。
段胤低头沉默了一会。在他的记忆中,就算是被人抽去一身根骨,最大的影响也应该是身体变得越发孱弱不堪才对,不该是每天到了清晨全身疼痛难忍。这和段胤知道的有些出入。
而且,王陇的身体并没有变得越发虚弱,反而体魄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全然不像是被人抽去了一身根骨之人。
想到这里,段胤忽然记起。王陇说的,他开始长力气,身体开始逐渐变好,是因为李苦禅每次给他的草药。按照道理说,王陇的身体孱弱乃是因为根骨被抽所致,不同于寻常的身体虚弱。想要调理,医治极为困难。
驻目思索的段胤突然将目光移向了王陇院落中的药罐。看着药罐中升腾的些许热气,段胤开始认真注意起苦味中具体的味道。他想要通过这些味道分辨出这些草药具体的功效。
段胤一直沉默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抬头望着王陇饶有深意的开口道,“那个草药可以每天多喝一些,有好处。”
王陇看着段胤,目光有些困惑。不过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看着王陇的表情,段胤轻轻笑了笑。抬步走出房门,看着外面的小镇,段胤轻声开口道,“王陇,你可知道在这小镇之中,有谁对你们普贤镇的了解最多?”
“这个自然是福禄街上的那些大族。听说他们家中都有仙人存在。”王陇在说话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些憧憬。
当然,也只是有憧憬。生性纯实的少年没有太多野心,福禄街的那些高门大宅,从来没有去想过。也从不奢望,自己有一天能够住进那些院子,或是走进他们那个世界。
“福禄街?仙人?”段胤在心中轻声呢喃。其实他很清楚,王陇口中的仙人,应该就是修行者。不过,在这佛门封禁之地,那些扎根此地的大族之中顶尖战力究竟如何,段胤并不清楚。
而且,既然此处是佛门封禁之地,纵然有修行者存在,那些人修行的也必然是佛门功法。既然那些人修行的是佛门功法。他们与此地镇守的那位羽化境修行者有无关系呢?
这些,段胤都要在脑海之中想清楚,毕竟在普贤镇中,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那些人和此地的镇守者有无关系,那些人的实力如何,决定了段胤是不是应该去找,或者是该如何去找那些大族,打听有关普贤镇的消息。
在脑海之中想了片刻,段胤继续开口道,“在那些大族之中,你可之后又有那家最为了解有关普贤的事情?”
对于镇上那些世家大族并不如何了解的少年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犹豫着开口道,“应该是...裴家...最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