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石砚才徐徐吐出一句话,“小姐,有没有觉得南阳王殿下好帅哟!”她口中的“南阳王殿下”,名唤慕容楚,是当今皇帝的第九个儿子,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级王爷,虽然皇帝因为他的生母出身卑微并不怎么待见他。
“有很帅吗?”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石砚,转身朝着辇车离去的相反方向走去,石砚见了忙小跑跟上。
湖水潺潺在脚尖浮动,的确,很舒服。我眼眸微眯,徐徐问石砚道:“你觉得以你们家大小姐下一步打算如何对付我?”
这句话令石砚唇角轻轻抽搐,
停顿片刻,她蹙眉道:“依我之见,咱们大小姐可能最近顾不上小姐你了!”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石砚一眼,直觉又一次告诉我,那个疯婆子会有更大的事情去忙,而且很可能跟刚才那个淡漠的南阳王有关。而且那张脸,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呢?!
哟,好像跑题了,“为什么?”
石砚嘴角微弯,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因为南阳王殿下回来了啊?”
一听这话,我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嘿,看样子那魏梓佳想做慕容楚的菜呢!
“你是说,咱们家大小姐喜欢刚才那个冰块脸?”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用更好的称谓来称呼南阳郡王慕容楚了。
只见,石砚拿眼角余光微微瞟了我一眼,淡淡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你对南阳王殿下有意见呀?”
闻言,我唇角只勾起一道细微的弧度,看样子这小丫头中毒也不浅哪。
“我?我又不认识他,哪能对他有什么意见啊。”我盯着石砚清透的眼眸,轻声道:“我刚才就只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冷的……”
石砚一听,嘴角忽地噙了一缕冰冷的寒意,“……小姐,该不会是杀气吧?”
我睨了石砚一眼,似笑非笑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小丫头想啥呢,还杀气,你懂得倒挺多,我区区一个小女子哪里看的出来杀气啊!”
一丝疑问在石砚的脸上闪过,她久久地迟疑着,“您不是会武功么,怎么还看不出?”
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抹苦涩泛过,“你说,我会武功?”
石砚随手捡起一把小石子,一个一个向远处抛去,“哼,都怪那个聂傲羽!”
“怪他做什么?”
石砚目中寒光一闪,她盯着我认真地看了会儿,“如果不是他捣乱,小姐您这个时候肯定已经逍遥自在了,哪里会变成这般样子!”
这么说……我本来是打算逃跑的,只是一不小心被那个讨厌的聂傲羽给搅黄了。
我略略思忖,微微正色,又问:“……石砚,你跟我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极品到底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就把我的马车给撞翻了呢?”
石砚略有憎恨之色,“这个聂捕头什么能耐也没有,遇到坏人嫌犯什么的,也就只会逃跑,竟还整日做梦想要当什么大英雄。他呀,要是有他那些师兄师姐们一半的本事,小姐也不至于遭这些罪啊。”
这个极品,果然很有料啊。
“那个极品不是个捕头的么,怎么会什么能耐都没有只会逃跑呢?”我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十分温和的样子。
回答我的是长久的沉默,石砚的眼底掠过一道隐晦不明的光芒,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我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又问了她一遍,这一次石砚还是选择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石砚唇角微弯,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可能是太疼他了吧,反正听人家说华阳郡主不准他学武,更不允许谌大人教他习武。”
“华阳郡主、谌大人,他们都谁啊?聂傲羽的父母?”
话一出,谁料石砚神色立刻变得凝重,她警觉性地向四周望了望,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不是。华阳郡主都还没有成亲呢,她只是聂捕头的义母。”她顿了顿,才又说道:“可是人家都说他是华阳郡主和谌大人的私生子呢。”
接下来,石砚低声跟我说了聂傲羽的义母华阳郡主与神捕司统领谌希烈的故事。大抵是谌希烈年轻的时候与华阳郡主两情相悦,却因为当时他官小人微被皇家拒绝,而华阳郡主也因此赌气终身不嫁。哪怕是到后来谌希烈创立了神捕司做了神捕统领,为百姓所爱戴,他们也终究没有成亲。
“如今那谌希烈既然已经是个大人物了,那他为什么不再次向皇家求亲,迎娶华阳郡主过门呢?”嘴里咀嚼着这句话,略有苦涩,他们的故事跟胖老头和我那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娘亲倒是挺像的,也是一对儿苦命的鸳鸯。
“可是,郡主不想嫁啊!”听石砚的语气,她也是挺替这对儿苦命鸳鸯叫屈的。
“为什么?”
“为了聂傲羽!”
我眉尖微微一动,“你刚才不还说那聂傲羽是他们的私生子呢么,那如果他们在现在成亲了,那那个极品岂不是就名正言顺了。”
“可那都是江湖传言呢,名义上聂傲羽就只是谌大人三个徒弟之一呢,而且,他自己也都还有个义女呢。”
天……他们的关系也太混乱了吧。明明两情相悦却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错过彼此,好不容易等到门也当了户也对了吧,他们又……哎呀妈呀,这也忒戏剧性了吧。
“或者说,是谌大人先有了一个女儿,华阳郡主看不过去了就随便……”
我话都没有说完,石砚就立即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凑过来捂住我的嘴,“小姐,话可不能乱说,那华阳郡主可是咱们陛下最疼爱的小妹,这话要是被有心人给听去咱们两个肯定会死的很惨很惨的!”
“唔……唔……”这丫头片子劲儿还真大,捂的本姑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也是被她这么猛的一扑,我却不经意看见离我们不远的树林那边似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攒动。
我急忙用力挣脱石砚,她似乎是怕我说出更加过分的话来,铆足了劲儿捂住我的嘴。
不好,那人身前有东西在发亮,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