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有一口井,这也是石老太引以为傲的地方,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在村口的小河里打水用的,家里有井的人可不多,打一口井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要花不少银子!
要说谁自家有一口井,那在村里说起来便是顶顶尖的人家了,石家这口井是几年前用石志坚挣回来的银子打的。
一般农村人家即便是有个钱,也是要攒起来的,打井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是石老太好面子,那时候正好也是石大花跟齐家定亲的时候,为了拔这个尖,也是为了给石大花涨面子,便请人打了这口井,当时村里还很是热闹了一番呢,不过出银子的石志坚倒是长年在外,没用过几回,便宜了其他人了!
打水的事,原主清泉也是做过的,也是她哥哥离开之后,才慢慢把这些事学起来的,原来的十几年里这种粗活家里人是从不让她沾手的。
想到这清泉就觉得气愤得慌,江月家几个白眼狼,吃她苏家的,喝她苏家的,江超那么大小伙子连劈柴、挑水这种事情都不帮忙,吴氏还撺掇江月把清泉卖了,现在又要卖苏家的房子,真真叫是升米恩斗米仇啊!
石家的木桶,比苏家的木桶大,而且还死沉死沉的,以清泉如今的小身板,光单提一个木桶就够吃力的了,更何况还要加满水。
摇着轱辘把水打上来,一不小心没把住,那轱辘又滑了下去,刚打的一桶水泡汤了。
清泉不放弃,咬着牙再来一次,好不容易把水倒到了提来的木桶里,大冷的天,已经累出了满头大汗。
尽管累,清泉心中却一片清明,她没有抱怨,越是这样越坚定了她要自力更生的念头!
一桶水,从后院提到前院,晃晃悠悠的被她撒了一半,脸上被汗水打湿,发丝粘在脸颊上,脚上的鞋子和裤管也湿了,大冷的天风一吹煞凉煞凉的!
“清清,你这是在干嘛?”一道似乎又遥远,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飘来,直入清泉的耳间。
清泉闻声,只觉心口一热,一瞬间恍惚,不由自主的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一人,手中牵了一匹马,逆光而立,正看着她!
迎着晨光,恍恍惚惚的,她怎么好像看到了石头哥,难道是她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吗!
“啪嗒”手中的木桶落地,清泉抬手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再次看过去,那人已经冲他走了过来,越来越近!
那张脸、那疼惜的眼神、那关切的动作、一切的一切的都好熟悉,恍如昨日,不是石头哥又是谁呢!
清泉只觉心中一阵生疼,思念、委屈、深爱、欢喜,所有所有的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一齐袭上了心头,满满的冲撞着她的全身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多少年了,自从石头哥离开之后,她从没有这样哭过,有时候那种刻骨的思念袭来时,她躺在床上默默的流泪,是无声的,是寂寞的,独自一人舔舐自己的伤口。
第二日,她便又换了一张冷艳的面孔,挺起身板站在众人之前,做一个上位者,来完成石头哥未完成的事,做石头哥生前想做的事。
而,今日也许是穿越带给她太多的震惊,也许是眼前的梦境太过真实,也许是石家的孤单和累让她的坚硬心有了那么一丝委屈,她竟然真的大哭出来,就像一个失去糖果的孩子,毫无顾忌的“哇哇”的哭出声来,好似要把压抑在心头的那些思念和爱恋都哭出来一般!
看着眼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女孩,石志坚吓的手足无措,只觉心里一阵生疼和内疚,都怪他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委屈了!
他急忙扔掉手中的缰绳,跑过去想抱住她,走近了伸出手了,却又缩了回去,在这样美好的她面前,他生怕唐突了她!
看着她脸上又是汗,又是水,现在又加上了泪水,他急忙用袖子轻轻的帮她擦拭,边擦边柔声道:“清清不哭,清清不哭,都是石头哥不好,都怪石头哥没有照顾好清清!”
哭的肆意的清泉哪会管那些,一头扑进男子的怀里,“你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辛苦!”
“是我的不是,都是我不好,我以后都听清清的,再也不离开这么久了!”
石志坚被女孩搂住,只觉浑身发热,脑袋一下子不听使唤了,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心疼,一时间更手足无措了,也不知道自己口中说着什么,反正就是一直说着他不好。
异变就发生在此时,依偎在男人怀中的清泉,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灼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破体而出一般。
她低头,发现胸口处有一小团水雾溢出,四四方方的,跟她原来的那个石头吊坠很是相像,只不过那吊坠是石头的,而眼前这个是只是一团水雾,不是实质的东西。
那团水雾从清泉的胸口飞出之后,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然后清泉就眼见着这团水雾绕着眼前这男人的飞旋了一圈,之后便慢慢的侵入这男人眉心处消失不见了。
清泉大惊,忘记了哭泣,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男人,但这男人仿佛是根本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一般,正自顾自的哄着清泉,看着清泉正在看他,脸上竟然还不由升起一丝红晕。
清泉这时候才惊觉有异,这似乎不是梦,也不是她的幻想,眼前的情景太多真实,男人身上那男性特有阳刚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尖,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那大手上传来的丝丝温热!
“石、石头哥!”清泉仰头,看着男人那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犹豫的叫出口。
“恩,清清,你受委屈了!”
石志坚轻揽着清泉的肩头,轻轻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形,他心里便有了个大概,他们这是趁他不在欺负他媳妇儿呢!
刚进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清清满头大汗的提着沉重的木桶,显然是刚从后院打水回来!
打水这种体力活,本就是家里的男人干的,更何况清清这么瘦弱,又是大病初愈,哪里有力气做这种粗活!
对自家那些人的德行石志坚还是有些了解,这明显是趁他不在欺负他媳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