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听她说了“潜伏”两字,道:“是有魔君不听从魔尊的禁令开始行动了吗?”
乱莹脸色有些凝重,道:“目前的局势,不仅仅与魔君有关。”她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又停住,脸上露出微微的歉意来。
“魔尊让吾带路,请妖族少主入岛。”
她又看着骆云道:“魔尊说无意再见昆仑中人……只得请你在此稍候了。”
骆云明白浮东一与昆仑原有旧恶,便点了点头。
乱莹又解释道:“不是因为数百年前的事。明人不说暗话,昔日的协议仍在,关于粹魔池,怎么说都不是暗蓬莱一隅之事,更不是一族之事,在麟台山大变之后,魔尊立刻决定出岛……但却被仙门中‘风云’中的风苍穹所阻,他们在极东之海对峙,一直到玄武秘境被破,天地间有异像,魔尊乘势重创风苍穹,才得以脱困。可见仙门并没有意愿与暗蓬莱二度联手,因此见你无益。”
这件事,骆云是第一次听到!心中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刚从三界城来,也见过席飞墨,他说师尊风苍穹音信全无,并未与他联系,怎么……在他们被困玄武秘境的时候,风苍穹竟然是在阻拦魔尊?
风苍穹极擅符道、阵法,又是仙门之中境界高深的紫宙境大能,若是他存心要困住浮东一,就算是魔尊想要脱困也并不容易。
难道风苍穹以为这一切是暗蓬莱的阴谋?莫不是以为魔尊出岛是见麟台山事成以后,要有所行动?
可是……如果是这样认为的,为何后来又没有与仙门联系呢?到现在,连他的唯一爱徒席飞墨都不知道他的音信!
乱莹又道:“你且放心,吾稍候将寿无安然无恙的送出来。”说罢对寿无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又道,“请各位在此等候。”这才请寿无上了一道如同燕尾一样的青色法器,“咻”的一下便去远了。
骆云这才将一瓶丹药丢给玄武,刚才玄武因为挡在铃铛面前受了伤,虽然小玄嘴里傲然道:“这种丹药对我这种上古神兽有什么用?”却还是乖乖地吞服了下去。
而骆云这才仔细思考起来。
如果真的是风苍穹拦住了魔尊,那也难怪魔尊会认定仙门的态度。
他又苦笑了一下,魔尊预料的也没错。
虽然仙门还不知道风苍穹的行动,但的确已经摆出了严防死守的模样。
三界城此时也是他的师尊傅东楼最具主导地位和发言权,昆仑前来的修士几乎占了城内修士的一半以上,师尊对他所说的是昆仑的意志,虽然眼下还未与其他仙门商定下来,但这是昆仑元宗的决定,十有八九不会有其他仙门反驳。
待等准备充分之后,定然会有所行动。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以他一人之力,所做似乎也十分有限,也不能代表仙门——想到这里,骆云一时间有些沮丧,魔尊就算是见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乱莹带着寿无并没有去很久,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原处。
“少主体质特殊,魔尊念及这点,不愿让他在暗蓬莱久留,毕竟暗蓬莱魔气太过浓郁。”乱莹道,“魔尊也发下律令,暗蓬莱愿意与西皇山结盟,共同遏制麟台山魔域,信物也已经交给了吾。”
骆云愕然道:“那……”
乱莹笑道:“吾又要做一次‘来使’了。”
骆云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意外,道:“我知道你其实是魔尊培养的臂膀,魔后并不很爱理事的样子,如今暗蓬莱看起来情况复杂纷乱,你……”
乱莹回身看着暗蓬莱,其实她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魔尊会让她此时离岛。
除了去西皇山,魔尊还另有事情交给她做——只是那似乎也与解救暗蓬莱的危局没有什么关系。
她内心喟叹了一声,放下心头的忧虑,道:“既然魔尊下令,吾只有遵从。刚才少主也答应了,愿意先一同前往西皇山,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往西行吧。”
寿无摸了摸头,道:“这里没有旁人,不用叫我少主。魔尊愿意与西皇山结盟,是我这次暗蓬莱之行的最大收获,只是……”他望向骆云。
骆云接口道:“西皇山除了十三天隼王率领了众妖族残部,还有仙门修士在。”
……
……
他们虽然要往西行,可是别看骆云带着他们几个闯过来容易,再闯进去可就难了,搞不好还要惊动三界城中的大批修士,不值得犯险,因此便往南边先行在海上前行,待等到合适的地方再转向西边。
乱莹的阵盘凌空而飞,却一直在距离东岸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始终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骆云也没有想到妖族一乱之后,仙门修士竟有这般魄力,将防御的长线以三界城为基础,径直向南方向一直延伸。此时他心中也颇为感慨,闭关这么多年,仿佛这世间又变了模样——这让他眉心紧锁,这只能说明仙门的决心,似乎空前的一致。
乱莹倒没有那么神色凝重,一边驱动阵盘,一边道:“防守很是严密,若我看得没错,每隔一段还有联动的法阵。”
骆云道:“如果真的有魔族自暗蓬莱侵入,也不是区区的灵气防御阵法和锁星巨弩所能应对的。”
铃铛看着那边道:“什么时候才能向西进入妖族密林呢?”
除了她不明所以之外,在阵盘上的都对此有个明确的答案。
小武缓声解释道:“再过一会儿,应该可看见陆地那边有极宽极深的裂隙,仙门布置防线,应该也是从那里西转。”
他说的也就是他这座“北邙山”消失以后留下来的极深鸿沟,而今已经被仙门称为“北邙天堑”的就是。
果然,阵盘飞了一会儿,就能远远看见西边猛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黑洞洞的看不见尽头。
那豁口极宽极深,在与东海的接口处,形成了海水倒灌的奇景。
只是又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深,直叫人觉得那一处的海面都像是卷曲起来般,要尽数流入天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