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一般家庭的孩子到了三岁左右就开始上幼儿园了,可怜这个家里,弟弟妹妹们都一个个这么大了,还都待在家里,将来的前途真的很难想象。
“姐,我不读书,你挣了银子给弟妹们读吧,我不需要,我已经长大了,要和你一起去挣银子养家!”夏利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读书可不行,不读书就没出息,连自己都养不活,将来何以养娘!”夏冰儿坚决反对道。夏利想为自己分担重担,她心里既感动又感激,可,从历史书上来看,无论哪个朝代,还是需要那些饱读诗书的人才,单凭一些蛮力,是做不长远的。
段氏对夏冰儿的看法表示赞同,不过,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也不希望夏冰儿一个撑起一个家,活得太累。
夏利摸了摸后脑勺,看了看床上瘫痪的段氏,便上前又道:“姐,那我将来上了学堂,回来偶尔帮你做做家事,但还是以学业为主!”
夏冰儿看着夏利那调皮的模样,忍不住掩面笑了:“有你这句话,姐一定让你们读成书!”
“恩。”夏利笑着点头,夏萍和夏腾也跟着在一旁拍掌。
因为家里少不得人,夏冰儿便吩咐夏利暂且留在家里,帮着段氏做些事情,她一个人,独自来到大河边上捕鱼。
没有夏红和夏利,气氛有些安静。夏冰儿四处望了望,见河边没人,便卷起裤腿,将那乌篷船的画纸平铺在河边的滩涂上。
嘭的一声,一条小船便出现在眼前。
夏冰儿上船,独自撑桨划行,这次她将小船停在离岸不远的浅水处,撒下大网。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明媚,夏冰儿躺在渔船上,嘴里含着一片草叶,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不一会儿,夏冰儿将渔网拉了上来,发现网子里的鱼儿不多,但应该够今天卖了。
于是,她便收网,撑着渔船朝村口的小码头驶去。
木船桨拨弄着流水,静静的河面不时地起了几个翻转的浪花。
夏冰儿闲来无事,拿些草编了个草帽,遮挡着太阳。虽然重生一次,做了个渔民,也不能让自己晒得太黑,否则,将来嫁不出去,可就糟了!
码头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夏冰儿还是照着上回的做法,待在乌篷船里卖鱼,一根长长的杆子上挂着一面小旗,新鲜的活鱼字样引人注意。
可是,这一次,卖鱼却不像上回那么顺利了,夏冰儿等了许久,才卖出去几斤鱼。
此时已经快到晌午了,如果照这个速度,估计天黑也卖不完这一船的鱼,到时候回去晚了,还要害家里人担心。
当一个主顾来买鱼的时候,夏冰儿就顺便问了一下:“你为啥不多买些鱼回去,反正养着也可以吃新鲜的不是?”
来人也是个戴帽子的,只不过,他戴的是顶圆圆的毡帽,瘦长的脸上满是岁月遗留下来的印痕,高大的身材和这小小的乌篷船很是不协调。
“小姑娘,你没听说吗?最近在闹鱼瘟,好些鱼都发病死了,听说有的人吃了那些死鱼都染上了恶疾哩!我是看你这鱼新鲜,加上我家那口子特别想吃,才冒险买这一条回去。你让我多买些,不是成心让我们全家也染上鱼瘟么?”瘦长脸拿了鱼,便一脚踏上岸,快步走了,似乎夏冰儿,还有她这条渔船都被鱼瘟给感染了似的。
看着那一大盆一大盆的活鱼,夏冰儿心情沉重极了。
何时来的鱼瘟,不早不晚,偏偏她昨日个刚带了那么些鱼回去,今天就发鱼瘟了,老天爷还真是对她赶尽杀绝呢!
说来也邪乎,自从那瘦长脸走后,一个上午就再没人来买夏冰儿的鱼了。任凭她嗓子都喊哑了,如何的声称自己的鱼是最新鲜,绝对没有染上鱼瘟的,可还是无人光顾。
可就在她起身准备收摊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尖尖的脑袋。
夏冰儿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个面相斯文的书生。只见他一身粗灰色的长衫,将两只手卷了起来,两眼眯成细缝,正在仔细地察看着夏冰儿船上的那些鱼儿。
突然,他从水里抓出一条鱼来,问道:“你这鱼真是没染上鱼瘟的?”
夏冰儿冷眼看向他,还有他手上攥着的那条可怜的鱼,似复读机般沙哑着嗓子道:“绝对没有,我今早刚打的,到现在还活蹦着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染上鱼瘟!”
“是真的?”书生又问了一句,瞪大一双绿豆般的小眼,对着那鱼身仔仔细细地瞧着,好似生怕漏掉了某一个可疑的细节似的。
夏冰儿此时是又累又饿,还很渴,见这书生也不买,光是看,便有些不耐道:“我要收摊了,你下午再来买吧!”
“姑娘,等会儿啊!我买,多少银子一斤?”书生立刻将方才手中抓的奄奄一息的鱼放回盆里,又抓了一条新鲜的上来问道。
夏冰儿觉着他很挑剔,白了他一眼:“十文钱三斤!”
反正卖不出去,干脆便宜点卖掉算了。
夏冰儿看向书生,只见书生的一张枯槁般的脸突然似被灯芯点亮了一般,他使劲地从素色的袍子里掏出十文钱来,递给夏冰儿道:“给,我买三斤!”
夏冰儿看着那书生一只瘦巴巴的手掌上面躺着可怜的十文钱,心里顿时有些不爽。
还以为又碰着上回那样的大土豪呢,原来,也就十文钱而已。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夏冰儿将十文钱整理好,用绳子穿起,放进口袋里。
然后,她在盆里挑出几条活鱼来,过称后用草绳穿过鱼嘴,递给书生:“你的鱼,好了!”
书生提着鱼,看着左摇右摆的鱼尾,高兴极了,两眼再次眯成细缝:“太感谢了!我已经好一阵子没吃着鱼了,你这鱼又新鲜又便宜,我一定会介绍别人来买的!”
夏冰儿尴尬地点点头,看着他,这么穷,他认识的人,估计也都富裕不到哪里去。不过,人家说这话虽然不可信,但也是一番心意,夏冰儿于是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来,看着书生提鱼远去。
这么一折腾,晌午都过了,太阳没有那么热烈了。夏冰儿将船上的鱼都藏好,便上岸去找吃的。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却到了莲花镇的一处宅子门前。
夏冰儿抬头,猛然间望见牌匾上写着:“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