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红儿突然拉了拉她娘的衣裳,道:“我娘她说了,冰儿姐有通天的本事,可以从猪笼里钻出来,不被大河水淹死,还能让老天下雨,我爹爹他只有冰儿姐能救!”
小丫头平日里听她娘说多了,也便记了下来。
“谁让你说话的!一边去!”夏君媳妇把红儿往一边赶,心里却是很为女儿感到高兴。
“是这么回事!冰儿,你就行行好,婶子知道你的能耐,只要你治好了你叔,婶子一辈子逢人就说你好话!你让婶子做牛做马都行!”
“我阿姐她只会画画,又不是什么大夫,婶子你定是找错人了!”夏红一直在后头看着,此时插句嘴道。
“就是,前日里说我阿姐得罪了个什么鱼神,现在又说我阿姐有通天的本事,婶子,你说话可不能信口开河啊!”夏利就站在夏冰儿的身后,抬眼看了看面前一脸憔悴的婶娘,也跟着附和道。
“哎呀,我的娘啊,天老爷呀!真是天要灭我家啊,可怜我两个娃娃还没成年,就要没了爹啊……”夏君媳妇突然往那泥地上一坐,两手不住地拍打着地面,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撒起泼来。
夏利的脸色一沉,两步走到夏冰儿的前面道:“要唱戏去自己家唱去,三天两头的往我们家跑,这天天唱的有什么意思?”
“快走!快走!我们家不欢迎!”夏红也不示弱,把夏君媳妇往外推,就要关门。
阿奶摇摇头,捶胸顿足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里屋听到段氏的声音:“冰儿,冰儿你过来!”
夏冰儿走进屋去,段氏道:“夏君叔也是看着你们这些娃们长大的,冰儿,娘知道,你如今大了,本事有一些,若是能帮呢,就尽量帮帮他们,好歹也是一个村的不是?”
段氏总是那么善良,不愿与人交恶,处处替他人着想。
夏冰儿本不想理会,可觉着这一世的娘活着也不容易,便听话的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尽量去想想办法,这就去夏君叔他家瞧瞧!”
“夏水家的,真是活菩萨,活观音转世啊!夏水家的,我这先谢谢您呐!给您作揖啦!”夏君媳妇在门口听见了母女俩的对话,一激动就跑了进来,不管不顾的,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可吓坏了这一家子人。
“好了,好了,你这样会折了我娘的寿的,快起来,救人要紧!”夏冰儿吩咐夏红将夏君媳妇扶起来,夏利跟着,两个小孩一左一右的护着他们的娘,几个人一同往夏君家走去。
“咳咳咳……”夏君正躺在床上,见他媳妇带着一帮人来了,连忙支撑着想要坐起来。
“爹……爹……”长河和红儿都很懂事,见夏君要起来,都跑了过去帮忙,奈何他们都还是娃娃,力气小,还是夏君媳妇过去将夏君的背支撑着,垫了个软枕,这才让他半坐着靠在那里。
“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起来作啥子?”夏君媳妇心疼地责怪道。
夏君侧过头:“上回你错怪了人家,差点害人家丧命,这次夏冰儿被你请来帮忙,我是自然要谢谢人家的!”
夏君的目光看向夏冰儿:“冰儿,叔呢也知道,你个女娃子,肯定是不懂医术的,你叔叫你来呢,是想向你赔罪的!咳咳咳……”
夏冰儿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之人,拼命在脑海里思索着跟这个人有关的信息。
从她这具身子的原主那里,夏冰儿了解到,这夏君人比较好,和他爹当年感情还很好,因为他们两人都希望读书出人头地。所以当时两人没事就凑一块读书。
后来,夏君没考上,就回来务农。只是他爹还一直坚持着。
后来各自成家,夏君媳妇人又小气,不愿意夏君同那时穷秀才的夏水来往,这关系才慢慢的淡了。
信息搜索完毕,夏冰儿便打定了主意要帮帮夏君。
“夏君叔您别说这样的话,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难免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您哪里不舒服?”
“胸口疼的厉害,总是要咳!”夏君剧烈咳嗽起来,突然一仰头,背过气去了。
“孩子他爹!”
“爹——”
夏君媳妇立马跑过去,抱起夏君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孩子他爹,你可千万要挺住,不要丢下我啊!长河,红儿,快叫爹爹——”
“爹——”
“爹——”
夏冰儿看这情形,估计去找大夫已经来不及了。她拨开夏君媳妇,试了试夏君的鼻息,再拨开眼睛看了看瞳孔,都还正常运行着。
看样子是咳得太厉害,晕过去了。
“红儿,去拿个勺子来,我给你爹看看!”
“勺子?”夏君媳妇红着一双眼。“他都这样了,还怎么吃饭?”
“快去拿来就是!”
红儿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忙小跑着去了厨房,立刻送来一把小勺给夏冰儿。
只见夏冰儿捏着夏君的下巴,轻轻往下掰,待他的嘴张开到一定的程度,再用勺子摁住舌头,看了看舌苔和喉咙。
舌苔黄厚,喉咙发红的厉害。
和她猜想的一样,夏君应该是得了前世那种流行性感冒,属于病毒入侵。记得她小的时候一去人多的地方,就很容易被传染这种感冒,那时主要是去医院挂盐水,吃些清热解毒的中药来治疗。
如今,这个古代落后的乡村,不能像前世那样有那么些大大小小的医院给挂水,单纯的吃中药效果又太慢,该怎么办才好呢?
夏冰儿思索着,在这破旧的屋子里来来回回踱着步。
突然,在她一转身的时候,感觉胸口被什么棍子样的东西顶了一下。
有了,神笔!
正当夏冰儿想到办法时,夏君媳妇突然一下子扑了过来,跪倒在地:“冰儿,你一定要救救你夏君叔啊,你爸先前在世的时候可是跟你夏君叔关系最好了……”
“关系最好,我爹他去世的时候也没看见夏君叔来吊唁!平日里也很少来往,何谈关系好?”夏利还记着夏水去世时那绝望的场景,没一个乡亲伸出援手。
“利儿你不懂,在你出生之前,你夏君叔就和你爹像亲兄弟一般,日日一起读书,一起进京赶考,那感情深着呢!至于后来,那是各自结婚了,都有了娃儿,来往就少了罢了!”夏君媳妇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