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在那儿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虚刀流。先不说这个,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想吗?这可是那个女人刚才热议的四季崎之刀哦——。”
“嗯……。”
被他提醒后,七花把视线移往刀的方向。说实话,比起刀他对蝙蝠的体质也许更感兴趣——。
那个和咎儿在山中拔出的刀的形状不一样。
首先,,没有弯度。
那不是弯刀而是切刃造的直刀。
刀柄和刀身之间也没有护手。
刀身大约有五尺长。
在那长长的刀身的绫杉表面上刻有两条管沟。
整体上,是一把巨大的刀。
“…………。”
“啊?没什么要说的吗。怎么沉默啦。”
“不——这刀比我想象的要正常多了。就像你说的,因为咎儿不停的说名刀妖刀什么的,我还以为是更奇怪的刀来着。嘛,虽然被你的体液弄得湿漉漉的看着不爽。你怎么就不能按常规放在鞘里带来呢。”
“因为这么长的刀不便搬运。不——而且,这把刀根本不需要刀鞘的啦。”
“不需要刀鞘?”
“kyahakyaha,那么赶快开始试砍吧~——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还没拿这把刀砍过人呢。毕竟是刚刚入手的——抓住这个计划的话,你可能还有一丝赢的希望呢。kyahakyaha,看,我多么喜欢款待呀。”
“……虽然我不是很懂,那个不是很贵重的吗?那把刀就那样带在身上没问题吗。不是应该慎重保管在某个安全的地方更好?”
“你说反了——这么高级的货,要是不贴身带着的话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我说啊,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我的肚子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
“而且,这把刀有种奇怪的魅力哦——虽然那个女人说这是毒性,不过在我看来这可是个药中之王。拿在手上就想砍人——!”
谈话结束了。
蝙蝠不带助跑就一口气飞跃过来,把高举头顶的长刀,借助重力,劈了下来。
“报复绝刀!”
一边发出声势。
就算七花不知道面对一个人该怎么办——这种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
应该说,这正和他口味。
对人的训练——已有一年没做过了。
不,这不是训练。
这是虚刀流当家鑢七花的——第一次实战。
“呼。”
用双脚的脚尖向后跳开,首先躲避蝙蝠的第一击——虽然脚下是沙滩,但这不算什么。对七花来说这不承岛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熟知的——不管是沙地还是山地,根本不存在好地面坏地面之说。
剑尖划过眼前。
真剑。
碰一下就会受伤。
着地后,保持原有的姿势朝后奔跑,在离蝙蝠的着地点五间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摆出架式。
大张双腿,压低腰部——。
伸出左脚脚尖向前。
右脚退后脚尖向右。
右手置上左手置下,各为平放。
对着敌人筑起一道墙的姿势。
“虚刀流一之式——‘铃兰’。”
虽然第一次实战让七花多少有些犹豫——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基本的架式。虽然也有更适合长刀或直刀的架式,可是看蝙蝠那乱来的进攻他好像不是使刀的专家(当然了。他是个忍者),接下来刚打算思考该怎么办,又觉得懒得思考。
在战斗中他那怕麻烦的性格也不会变。
相反,这证明他是冷静的。
现在不是任由怒意跑出来时的精神状态——在这一点上,从口中拿出刀的蝙蝠的骇人把戏,对七花起到了良好的作用——虽然仅仅限于这一点上。
虚刀流一之式,“铃兰”。
不仅是虚刀流,这世上并不是没有以徒手和刀剑对打的手段——只要方法合理,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应付的。虽然最可靠的方法是“逃跑”(这种情况对持有沉重的刀的对手是不利的),但如果无法选择这一方法时,就应该选择第二个方法——“边逃边打”。
刀很长。
这是它的优点。
即对方不用进入这边的攻击范围就能攻击——也就是说这边的攻击够不到对方而对方的攻击却够得到。只有这个是实在无法改变的现实——既然不能缩短这个现实,那么反之扩大就行了。
即,拉开距离作战——躲避对方的刀,在对方耐不住性子跳进自己的攻击范围时迎击——虽然很单纯,可是就因为如此,它才最为可靠。
可是——“铃兰”却拒绝这个方法。
如此大张着腿,怎么可能挪得了步——这是个自由度非常低的架式。简直就像引诱对方随便打似的。
“……哼。”
看来这反而放蝙蝠加强了戒备。蝙蝠一步也不离打偏第一击的地点,瞪视七花的架式。面对持刀的对手却采取那种架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虽然看起来轻薄,不愧是真庭忍军。
至少他不是那种在故事的开头登场,仅仅为了显示主人公的强大而参加战斗的菜鸟。
“呢,这样你便如何呢!”
蝙蝠挑起脚下的沙子,张开了烟幕。不——这岂止是烟幕,沙尘都够到了五间远处的七花那里。这不是烟幕而是为了迷眼。蝙蝠一口气跑过沙尘——
然后用“铇”突刺。
“噢啦!报复绝刀!”
可以说是突击。
利用全身重量的突击。
直刀比起斩击更适合用于突刺——虽不是剑士,这种程度的事蝙蝠也懂。
“虚刀流,‘菊’。”
可是,其剑尖却未能捕捉到七花。虽然蝙蝠因为眼前的烟幕没有看清——七花用右手手掌就把每一粒沙子都挡开了。连眼睛都不眨。然后——像先一步躲开朝张开的身体中心点的突刺一样,用右脚一口气划起弧线,一边扭动左脚脚尖,以左半身对准蝙蝠。
绝刀“铇”的刀刃擦过了上半身赤裸的七花后背的一张皮。而七花用左手上臂的根部勾住“铇”,如夹击一般,将右手的肘部砸向剑尖——当然,两边都对准了刀腹。
接着,以背骨为支点。
七花牢牢地固定住了“铇”。
“咕——你,你这!”
不管蝙蝠怎么推怎么拉,“铇”依然纹丝不动。一向贯彻轻薄态度的蝙蝠终于露出了焦急的表情——虽然他好像不知这男子、虚刀流的事,可是他也从没有轻视过七花——可是这精彩的空手夺刀还是让他惊讶了。
紧接着就是七花的反击——一般的流程的话该到了这个画面的吧……连当事人的蝙蝠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有一张比蝙蝠还要对这个状况感到意外的面孔,那就是七花。
就像忘记了现在正处于战斗中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蝙蝠,和“铇”的刀身。这样一来就成了大眼瞪小眼,似乎蝙蝠也看呆了七花——
两者几乎同时将意识拉回到战斗中。七花解除了双臂对刀身的固定,直接转了半圈,对着已充分进入自己攻击范围内的蝙蝠,张开刚才砸向“铇”的肘部,使出一记手刀。
手刀。
被躲开了——接着就是足刀。
虽然脚跟稍微擦到了喉咙,这也再次被躲开——可是,蝙蝠明显地使不出“铇”过长的刀身,无法转为反击。看来他难以运动。接近战中的长刀基本上只会碍手碍脚。就算是传说中的刀匠·四季崎记纪所铸之刀也同样如此。
面对接踵而来的手刀和足刀,
“啊啊,畜生!”
蝙蝠发出明显已不耐烦的叫声,将身体压低触碰到沙滩,接着横向抱住刀,向后滚动以使劲拉开和七花的距离。虽然这是只能在沙地才能使用的回避方法——持刀一方竟然会从未持刀一方拉开那么远的距离,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七花没有继续追击。
虽然现在显然是应该追击才对的局面——他却没有这样做。
蝙蝠迅速地站起来,举起“铇”——不,他没有举起来。单手持刀,将刀腹放在肩膀上,像是扛起行李似的。若是个受教于剑道之人,绝不会这样持刀。
他的喘气有些凌乱。
看他那样子,似乎真的来不及用刚入手的“铇”砍过人——蝙蝠还用不来“铇”。
幻想果然只是个幻想。
幻想无法被称为现实。
只要拿到四季崎之刀就能变强,想想就荒唐——。
“我要感谢你,虚刀流——我好久没有体验过‘大吃一惊’这种事了、自从当上头领还是第一次。不对,原来如此。我还想着不用刀的剑士是如何作战的,看来是运用手刀和足刀啊……只要揭开老底,确实是个‘剑士’啊。吓死我了。”
“我还不如你的体质吓人呢。”
暂时中断战斗,七花回答道。
不过他还没有解除战斗姿态,再一次采取了“铃兰”的架式。
“而且——也不如那个‘铇’。”
“喝?”
蝙蝠队七花的这句话作出反应。
“刚才的那一回合让你注意到了什么吗。”
“说是注意到……那个,刚才的招数……,是虚刀流中有代表性的招数之一叫‘菊’,那个不是像那样一边躲开敌人的突刺一边用后背牢牢固定的招数。那是对使用长刀的对手的,利用上臂和肘部和自己的背骨,用杠杆原理将刀折断的招数。”
七花一边比划一边解释。
“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因为我的修行不足呢?”
“…………。”
“什么呀,那把刀——太变态了。”
对于七花的疑问——蝙蝠嗡一下像切开空气一样挥动了“铇”。就像炫耀自己得意的玩具似的。
“当然变态了——怎么说这也是变体刀嘛。而且是极品的十二把中的一把,不变态才怪……不过我的知识全是来自那个女人呢。”
而且我最近才知道叫什么四季崎记纪的傻B刀匠——蝙蝠说道。
“这把绝刀‘铇’——是以坚固为着重点的刀。不会断不会弯砍起来倍儿棒——是日本刀号称的优点,可实际上刀是种消耗品,只要使用也会断呀弯呀的变得砍不动。可是这把‘铇’却不一样。它是真的不会断,真的不会弯,所以永远是锋利的。”
“……怎么会。”
怎么会有那种刀呢。
“一般,刀为了不容易折断而加上弯度才是定论——这把刀明明是直刀,却怎么用都不会弄伤。被大象踩住也不会坏的日本刀——这一定能买个好价钱。kyahakyaha。”
蝙蝠给人的感觉就像自己的目的只有金钱——不,他这样做或许是为了不被四季崎之刀的毒性侵害,而刻意说给自己听的。
“那种东西,简直就像个永久机关嘛——到底怎么做的。”
“我不知道啊。连自己都不懂的事就不要问别人了。不是说问是终身之耻吗?(译者:正确的说法为‘问是一时之耻,不问是终身之耻’)虽然那个女人或许会知道了。……据我的调查,四季崎身为刀匠却染指阴阳道和炼金术——大概是用了什么可疑的法术了吧?”
蝙蝠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地说。
看来他对理论没兴趣。
可说是非常有忍者风格的合理注意。
“说道可疑的法术,从嘴里掏出刀的你比这可疑多了——确实过于坚固的刀的话,也就不需要刀鞘了……可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当刀鞘吧。放进普通的刀鞘拿着不就行了。”
“你白痴啊。没有比把这刀放进刀鞘更不识趣的事了。做人要识趣点呢——!”
真庭蝙蝠开口大笑。
“对了——这么一来啊?虚刀流是敌不过四季崎的刀咯——因为断刀的招数没能折断这把刀嘛。”
“呒。”
“话虽如此,我也听来很吃惊了。空手和拿武器的家伙战斗,一般会试图躲避对方的武器才对——就算再怎么积极,顶多也就来个徒手夺白刃。可是虚刀流竟然会来个破坏对方的武器——哎呀太不寻常了。可是,我还是想亲眼见识再惊叹的——。”
“……你放心吧。”
听了蝙蝠的揶揄——七花改变的其架式。
和张开身体的“铃兰”相反,是个半身的架式。
放在前后相通高度的双手不是平放,而是贯手。
“虚刀流二之式——‘水仙’。”
“嗯……?和刚才不一样呢。可是,我应该对什么放心呢?因为我可以唰一下杀了你吗?”
“我的意思是我会让你亲眼见识再惊叹的——!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把那叫什么绝刀‘铇’给折得——、”
“你个白痴——!!”
原本会很帅气的七花的台词,被这个尖锐刺耳的叫声给盖过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一看,出现在那里的是,豪华绚烂的服装乱的不成样子的,奇策士咎儿。
汗流浃背,大喘粗气。
一身不仅不适合运动而且沉重的打扮全力跑到这里,最后还叫出那么大的声音的话也情有可原——可是她依然刚毅地瞪视七花。
在这种情况下,不瞪敌人的蝙蝠,却瞪起了七花。
“折……折断你个头啦!我是叫你收集呀你个傻子!我拿断掉的刀还能上交给幕府吗,我会被切腹啦!别人说的话你连一丁点都没听进去吗!”
“啊……。”
对呀,被这么一说,还真的不能折断唉。
四季崎的变体刀一千把,既然目的是将它们收齐——让它们毫发无损是最理想的。
被对方讽刺了虚刀流,脑子上火了。
被嘲讽自己的虚刀流——
等于是先代的父亲被人骂。
一样……吗?
七花不明白。
这是他至今从未想过,也是没必要想的事情——不。
也许想的必要时有的。
“……可是我还没说过要接下你的委托呢。”
“问题不在于此!你连东西的价值都不懂吗!折断四季崎的刀什么的,一般谁会去想啊!”
对发着脾气的咎儿——
“你说得没错。”
同意的是真庭蝙蝠。
“破坏能卖钱的东西,懂得东西价值的我是绝不会去做的,嗯嗯。”
咎儿听到一点心意都没有的声音——虽然好像还有很多话要对七花说的——一下就沉默下来,终于把视线转向蝙蝠的方向。
“kyahakyaha,嘛,虽然对我来说一直一起在船上,所以没有这种感慨——我还是为了配合你的感觉,先这么说一声吧。好久不见了,小猫咪。”
姑且。
在这个时代把女性称呼为“小猫咪”还不算古老为设定。
“真庭——蝙蝠——!”
“别那么生气嘛,小猫咪——从出场就一直生气,你也太兴奋了吧。你要是想着什么忍者怎么会背叛~之类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忍者当然会背叛了——卑鄙卑劣就是我们的卖点嘛。”
不对,蝙蝠反驳自己说。
“你必须在这时生气来着——在这时生气才像你。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都会乱套的。会不合逻辑的。”
“?你在说——。”
“嗯——算了。虽然你出现的时机真是太准了,那些话过一会儿再说给你听吧。奇策士小姐——等我杀掉这个虚刀流,我就会慢慢说给你听的。”
蝙蝠说完,将实现从咎儿移到七花身上。咎儿出现后,七花还在保持着虚刀流二之型“水仙”的姿势。
“不要向男人之间的精彩对决泼冷水啊。对吧,虚刀流。你也对她说说。”
“……咎儿。先不管我是否会接受你的请求——总之我会先为你得到那把‘铇’的。所以,暂时在那里观战吧……你不是想见识一下吗?虚刀流。既然如此——你也亲眼见识再惊叹吧。”
七花如此说道。
他并不是同意了蝙蝠的说辞。
七花可不懂什么男人之间的对决。
只是,他对连“菊”都无法破坏的刀,对“铇”——进而对名叫四季崎记纪德刀匠所做的变体刀,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不——所以说,要是你破坏了那把刀——。”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弄坏就是了。如果还有要求的话就全部说出来吧。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这,这样啊——是啊。”
咎儿想了一下,
“尽量用一些华丽的招数吧。”
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