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歆端着瓷碗,有些纠结,一转眼,屋里只剩她和凤凌尘了。有些恼怒,青柳怎么就顺着青枫出去了呢?居然丢下自己独自面对凤凌尘,回去再跟那个小妮子算账!
床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凤眸无辜地眨巴,就那样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手中的汤药。硬着头皮走过去,放下瓷碗,将迎枕放好,再扶着凤凌尘坐起身,靠在迎枕上。
随着少女的动作,几缕秀发落在他的鼻翼,一股清香钻入鼻孔,涟漪了他的心,心猿意马之下,玉面也不由泛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花语歆的脸颊不争气地发热,快速安置好凤凌尘,顺着床沿坐下,端起瓷碗,舀起一小瓷勺汤药,送至凤凌尘的唇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以如此任性?不好好吃药,如何压制体内的毒素?”
凤凌尘委屈地张嘴,由着花语歆将汤药灌进口中。咽下一口汤药,剑眉拧起,“苦”。第二勺到唇边,却是不肯再喝。
气得花语歆瞪着眼睛娇斥道:“良药苦口,忍忍就好了。堂堂忠义王府世子居然怕苦,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凤凌尘眨了眨凤眸,眼中潋滟生辉,展颜一笑,“歆儿喂本世子喝药,再苦本世子也能忍的。”
偏他带着病容,玉面笑容实在惑人,饶是花语歆定力强悍,也不免心跳漏跳一拍,暗自腹诽一句“妖孽”。毫不客气地将小瓷勺抵进他口中,将汤药倒进他口中立马撤回小瓷勺。不出意外的,凤凌尘再次苦得皱紧了剑眉。
他这才相信,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万分不舍地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要去接过花语歆手中的瓷碗,“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一口喝完算了。”
花语歆却躲过他的手,狡黠一笑,“别呀,歆儿难得有机会报答世子五年的相护之情,登门侍疾,世子总要给机会让歆儿好好表现不是?”
什么叫自食恶果,凤凌尘这就是。原打算拉近二人的距离,享受心上人对自己的亲力亲为,结果心上人却不肯放过捉弄自己的机会。
无奈,只得叹息一声,“既然歆儿如此殷勤,本世子也不好拂了歆儿的好意。别说一碗苦药,就是一碗毒药,本世子也算甘之如饴。”
说着,脑袋向花语歆靠近,听了他的话,花语歆却是仿佛被蝎子蛰了一口,将瓷碗塞进他怀中,火烧火燎的粉面含着娇羞,又有一丝愠怒,“喝个汤药也如此贫嘴,谁要喂你了。”
站起身,退到了一旁,却是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抬头看凤凌尘。
站在入口处的龙云奕尴尬得不知进退,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闻声抬头的花语歆,面上还有未曾消退的红晕,待看清自己,面上仅有的一丝羞涩也已褪去,换上了冷若冰霜。
龙云奕紧紧盯着她的面容,心里顿生怒意,转眸看向神色淡淡,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凤凌尘,心里又泛起了丝丝缕缕,意味不明的酸涩。
“听闻你快死了,没想到还能谈笑风生,看来是无碍了?”
似是想要化开尴尬的气氛,花语歆却屈膝一礼道:“战王安好,王爷与世子想必有话要谈,臣女暂且告退。”
不待她离去,龙云奕开口道:“无妨,本王与世子是发小,此番前来只为探病,郡主不必避讳。”
话锋一转,不经放柔了声音,“那日找到郡主下起了细雨,据闻郡主发热生病,怎么不在府中休养,却来了忠义王府,还亲自照拂尘世子?”
花语歆索性留了下来,顺势坐在了椅子上,理了理衣袖,抬头瞅了瞅凤凌尘,漫不经心地答道:“王爷也知道,过去五年世子对臣女多有相护、照拂之情,此番世子病重,臣女登门侍疾,也是理所应当。但不知,臣女的事情与王爷有何干系?还是说臣女哪里冒犯了王爷?”
不等龙云奕回答,更不管他神色幽暗,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继续说道:“难不成王爷与世子是发小,便想着来给世子侍疾?臣女这是坏了王爷的打算吗?若是如此,臣女明日就不用给世子侍疾,只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龙云奕的脸色彻底黑了,她没有一点避嫌,还表示,就算他给凤凌尘侍疾,她也还是要来忠义王府。手握成拳,咯咯作响,极力压制住胸腔内的怒气。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就被花语歆的话,气成了内伤。再待下去,保不准会被气得吐血。
一甩袍袖,语气带着怒意,“郡主自己不在乎流言蜚语,视三纲五常为无物,本王又有何意义,说来,那都是郡主自个儿的事。毕竟,你是我朝的阳平郡主,本王不得不提醒郡主,你的言行举止乃是涉及天下女子的表率,若你的名声有损,于国体不利,郡主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时候,凤凌尘开口了,“本世子与郡主男未婚女未嫁,也不怕世人嚼舌根。本世子相护郡主五年,郡主对本世子亦有倾慕之心,男欢女爱,又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战王只怕是小题大做,言重了。”
花语歆没有开口反驳凤凌尘,只是暗自腹诽,“凤凌尘,你丫的敢不敢再无耻一点?倾慕?谁倾慕你了?凑表脸。”
龙云奕没想到花语歆竟然会默认凤凌尘的那一句倾慕,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人家两情相悦,他生的哪门子的气?
闭了闭眼,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淡淡地看着凤凌尘,“既然你死不了,本王还有事在身,告辞了。”
想起二人情同手足的情义,终是有些不忍,附加一句,“快点好起来吧,无双那家伙估计不会再去萧漓国了,等你好了,我们再一醉方休。”
离去前,神色复杂地盯着花语歆,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