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但见一黄一白两条人影仿佛两道闪电般在空中一触即分,黄影吧嗒一声摔在地上,鲜血狂喷,然后,软倒在地,荼蘼不振,却是一名中年喇.嘛。
而另一道人影却是仅仅往后退数步拿桩站稳,居然是一个白袍少年,气定神闲,潇潇洒洒的背着双手,仿佛,压根底就没有任何消耗。
只见他取下插在腰间的折扇忽的展开,很狗血的扇着,满脸的不屑:“素闻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绝学冠绝当今,莫非,是瞧不起在下,搞些阿猫阿狗随便应付了事,这个,怕是不太好罢。”
又一个黄衣喇.嘛越众而出,来到了少年面前,双手合十道:“少年,敝寺并非以武功弘扬于世,你或许有所误会,别过不说,你已经胜出,满足了你的意愿,不如就此离去,不必咄咄相逼。”
白袍少年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的,可以代表万安寺,又或许,你能代表色龙生根翁述活佛么?”
安无风一行三人走出神御殿,来到了广场上,对面那咨客喇.嘛看见了他们,目光露出一丝疑惑,然后对身边的黄袍老喇.嘛低语一阵,那老喇.嘛眼神一闪,深邃的眼神掠过一抹凌厉至极的冷电,却是将之轻斥之,然后,抬眼往这边看来,向三人微微颔首,表示他的致意。
梦娇姣道:“对面那老者便是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啦。”
说着话儿,她双手合十,遥相回应。
那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见此,眼神一亮,竟然也不敢轻慢,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安无风淡淡道:“我更感兴趣的是,这白袍少年是何来历,竟然敢闯万安寺挑衅色龙生根翁述活佛。”
便在他们说话间,那白袍少年又跟那劝说的中年喇.嘛干上了。
梦娇姣道:“这白袍少年很强,咦,竟然有天竺武功的痕迹,莫非来自大理段家?”
她解释道:“大理很多武学来自天竺的沿袭,譬如六脉神剑和灵魂出窍的身外身绝技,毕竟,曾经的大理王国,他们的护国寺天龙寺当年曾经供奉着来自天竺的得道高僧。”
司徒姑娘道:“依我看是不大可能,方今天下,自打大理王朝沦陷之后,段家已破落,即便是当今把段家绝技掌握最是完善的段大师,也不及其一二。”
梦娇姣点点头,道:“这倒是事实。”
白袍少年的确很强,中年喇.嘛虽要比刚才的喇.嘛高强,然而,还是一招之间,折戟沉沙,被打趴在地。
白袍少年继续斗志昂扬的挑战着,叫嚣着。
刚还有喇.嘛欲挺身迎战,却被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摆手阻止了,他缓缓行出一步,对白袍少年缓缓道:“少侠武功高强,敝寺僧众有所不如,甘拜下风,就此作罢如何。”
白袍少年眼睛一抬,看着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道:“我早说过,便是仰慕活佛‘密宗黄莲大手印’而来的,偏生活佛敝帚自珍,藏着掖着,教一些寻常喇.嘛出来被折腾,光这一点,活佛,你不够厚道咯。”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呵呵一笑,道:“出家人,哪里有什么神功绝学,有的,也不过一些强身健体的锻炼技巧,外面传说,多做夸大,当不得真的。”
白袍少年道:“我不管,你一日不与我较个胜负,我便一日不离去。”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摆摆手,道:“老衲一把老骨头的,你乃少年英雄,怎么可以纠缠较劲呢,你忍心折腾一个弱风都能吹走的老人家么?”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尤其是武林人更将胜败荣誉看的比性命还重。然而,于今,人家都自认不如了,这在江湖上,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又或是多么宽阔的胸襟才能够如此放低身段,自毁名声?
白袍少年一呆,仿佛,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此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不知应对。然后,他扭头往后面看去。
他的身后不远处,默默的站着一个白裙如雪,面罩白纱,身段美妙的女子。
众人这也才发现了这么一个蒙面女子,皆是充满诧异的“咦”了一声,不难想象,这个女子,不仅安无风三人刚才没有注意,便是万安寺里的僧众也没有留意。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心里咯噔一下,暗暗一凛,这蒙面白裙女子何时出现,即便是功力深厚如他,却也是没有触觉,她仿佛忽然凭空冒出来一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真相只有一个:蒙面女子的武功太高,至少,超越了他的触觉领域!
梦娇姣轻轻道:“这女子武功之高,怕是不在家父之下!”
司徒姑娘道:“大小姐,你确定?”
梦娇姣叹息道:“即使稍有不如,也不会相差太远。”
司徒姑娘听出来了,这已经是梦娇姣最中肯的评定了。
司徒姑娘沉吟道:“天竺武学,能够达到匹肩令尊,怕是当世之上并无几个罢。”
梦娇姣道:“至少有那么一个。”
司徒姑娘娇躯一震,道:“天竺圣母艾莉娜?”
梦娇姣道:“嗯。”
司徒姑娘道:“大小姐,你怀疑这女子是她?”
梦娇姣道:“不能确定。艾莉娜仙姑在当年缅甸一役身受重伤,虽经由家父救治,但遵照他们圣教规矩,她回国之后,会沦陷于某种不为人道的牺牲,沦为男人之玩物,除非她依靠超强大的个人力量彻底与教派决裂,否则,势必遭遇通国教众唾弃与追杀。”
微微一顿,她接道:“也正因如此,一则她在缅甸一役击杀了大量的中原好汉不被中原武林接受,二则惧怕牵连了家父被天竺教众纠缠,拒绝了家父的挽留。以家父推测,回国之后的艾莉娜,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如果不是担心引起两国之间生起战端,家父都要忍不住前往天竺,将她带回中原。”
司徒姑娘微微摇头,道:“怕是不能的,否则,当初她就不会拒绝令尊啦。”
梦娇姣点点头,道:“是故,按照事情发展,艾莉娜已经......”
她轻轻一叹,黯然道:“这个女子不会是她的。而且,这白袍少年面貌俊美,五官形象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血统,把武学修炼到如此境界,绝非三年五载可成,也就是说,这少年跟随在她的身边日子绝对不短,回到天竺的艾莉娜,自顾无暇,哪里还有闲情教导弟子?”
司徒姑娘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
安无风忽然迈动脚步,向广场走了过去。
梦娇姣微微一愣,道:“安掌门,你......”
司徒姑娘美眸一亮,隐隐猜测安无风想干什么。
原来,此时,白裙女子幽幽道道:“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您认输也不是不可以,那么,便带着你的人就此离去,这万安寺,有我来掌管。”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目光一凝,貌似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女侠挑战万安寺道理在此,老衲懂了。不过,也不忝为朝廷册封国师,万安寺乃圣上御赐老衲译制佛经工作之地,没有圣上撤职圣旨,老衲怕是不敢擅自离开,背负渎职之罪,国法不容。”
“不打紧,”白裙女子缓缓道,“译制佛经,原本就具备精通佛学大能方以胜任,而我自忖绝不输与你,且在武学一道你自认不如,那么,将你替换之后,我自然会上禀朝廷,宽恕与你,你尽管放心离去便是。”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被逼迫到了此般田地,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以他宗师级别的一代佛门高僧,教众千百,不仅掌舵黄教之主,且在暗中操纵着一股影响政坛走势的隐形势力,即便是当今执政者也谦让三分,身份何其高贵?
也正因为他的身份日益重要,他才脾气大大收敛,尽量降低被某些对头势力抓以把柄。要不然,以他当年的脾气,哪里还容得两个弟子在眼前被打伤,早已一巴掌把白袍少年拍翻。
然而,没想到,他的容忍,却引来了白裙女子的步步相逼,顿时,他的心情严重不好了。
也是,白裙女子如此没有底线的咄咄相逼,孰可忍孰不可忍,广场上的数十名喇.嘛们皆面露不忿,欲冲上前与之拼命,他们心里暗暗咒骂着:瞎了你的狗眼,我们黄教能把红教、花教、白教,三大密宗压上一筹,上调京城,你以为是白给你么?心里没点数吗?
但见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呵呵一笑,枯瘦的老脸居然闪现了一层淡淡的橙光,知道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在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动了杀机。
白裙女子似乎毫不在意,不过,她却是伸出一段雪白的腕子,把白袍少年拉在身后。目视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轻轻道:“活佛的‘黄莲大手印’仰慕已久,今日有幸见识,幸何如之!”
“等等,”忽然,安无风出现在他们中间的空地,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和白裙女子皆是微微一怔,皆露疑惑。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道:“这位,这是敝寺与这位女侠之间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
白裙女子冷冷道:“少年,你想做和事佬,这可不是你能力所及的,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安无风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渺小如尘,但是,所谓一沙一世界,如果这一粒沙尘也该得有梦想方可为构建介子空间不是,我就是这一粒有梦想的沙。”
白裙女子深深看着他,口气缓了缓,道:“好吧,那么,你打算如何完成你的梦想呢?”
安无风道:“小子想代替活佛接你一掌,倘若侥幸接下来,请女侠两位离开万安寺,如何?”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眼神一亮,道:“这位,你这是何苦......”
白裙女子面纱留下的两个眼孔露出一丝复杂,稍作沉吟,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