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大家见证他是个老实人,所言非虚,他大步迎上,手腕翻动,剑光如织。
叮!
叮!
叮!
精准无比的将三支劲箭一一磕飞。
不过,诸葛诞不仅仅是一名出色的弓手,更是一个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倾尽全力灌注的疾箭,生生将余不意逼退三步。
这还是由于诸葛诞出现了内力流失所致,不难看出,倘若没有这个缘故,单论内功,余不意是输了他半筹的。
余不意大是佩服,甩了甩有些儿麻痹的手臂,道:“箭之霸者,果然不愧‘箭霸’之称,今日一战,幸何如之!”
猛地,他快步而上——对,不是使用轻功飞起,而是走,脚踏实地的走着——因为,他知道,寻常弓手,他或许可以仗持着速度和功力压倒性的采取快速手法把对方击败,但是,诸葛诞的功力高出于他,至少,现在如此,如果他冒冒然飞在空中,无异于友情赠送对方一个很好的靶子——当然,最主要的是,人在空中,失去了发力支点,面对诸葛诞的强横力量,是很难抵挡的。
咻咻咻咻咻咻!
靠!
——竟然是一口气六箭连发!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牌快手?
叮叮叮叮叮叮!
余不意依然是不敌对方的强横力量,退了六步,但是,他的心是狂喜的,因为,虽然同样是倒退了六步,但是每一步感受的力量都在递减,每一步都缩小了,到了第六步的时候,其实完全是不必退的,只不过出于惯性使然,还是退了一步。
也就是说,在第五步的时候,他余不意的内力和诸葛诞是近将对等了。
余不意甩了甩近将完全麻痹的手,故作挑衅道:“来吧,我们继续,不要冷场。”
不是,刚才上官浪和宫绰智不是明明各自抓对战斗去了么,何来冷场一说呢?
原来,当上官浪和宫绰智双双靠近各自的对手十步的时候,皆停下了脚步。
云中龙面色凝重,虽然,明知对方的内力受到了流失,但是,一向行事谨慎的他,决不以为上官浪是那么容易击倒的人。
要知道,上官浪与他年纪相仿,创立的红羽楼在他的黄衫派之后,但却是足可以与之分庭抗礼,绝非侥幸而获,倘若不是他有个好师叔磨剑尊者,两派相争,鹿死谁手,殊未可知。
至于“刀疯子”向作羽,他更是深知,宫家乃武林八大隐世家族之一,由底蕴深厚的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又岂能差到哪里去?
就在他们这边陷入对峙之中,另外一边却是传来了余不意得意非凡的一阵狂笑:“哈哈哈,我看你还拿什么来战我,毁了你的弓!”
咔嚓!
原来,余不意已经贴近了诸葛诞,在近身距离,弓箭自然失去了长处,余不意倾力一剑劈头盖脸的劈砍下来,诸葛诞原本该后退躲闪的,但是,他的双腿犹如灌铅,硬是移动不了分寸,毕竟,连发十多箭,每一箭皆是倾注全力,那内力可不是买油条无限量赠送的,而是来自修炼的积累,每用掉一分就少了一分,刚才最后那一箭,其实已经用尽他全身的内力。此时此刻的他,全身内力消耗殆尽,面色苍白,浑身上下,衣衫湿透,仿佛水里捞出来一般,甚至握弓的手都微微颤抖。
也正因如此,余不意才敢奋勇的扑身上来,向诸葛诞发动致命一击,好在他的老大云中龙面前表现他的丰功伟绩。
但是,事实上,诸葛诞的内力消耗殆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他们之间的战斗,好比两方阵营作战,一方主攻一方主守。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通常是主攻一方损害超过主守方。而实际上,主守方同样劳心劳力,尤其在精神上的消耗,往往比主攻方更加吃力。故而,很多战略家在经过通盘演算成本之后,选择了以攻代守的作战策略。
所以,别看余不意很风光得意的模样,实则心里憋着苦,不是,是憋着一口血,他强行的压着,驱动最后一丝力气,施行他的最后一击!
弓,应声而断。
剑势不止,继续下落,切进了诸葛诞的脑袋——成功了!
但是,余不意脸上居然没有成功的喜悦,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轻松,一声宛似惺惺相惜的喟叹:“虽然你不会回答我,但是,我还是要说,与你一战,没有遗憾,哼......”
他的手一松,诸葛诞倒了下去,他也随之倒下了,是被诸葛诞拉倒的,这个时候,可以看见,诸葛诞的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支箭,当他倒下之时,这支箭是从余不意心窝处抽离的,
所以,随着诸葛诞倒地身亡之后,余不意也没有支撑多久,便一道作伴赶赴黄泉路上去了。
也许,他们今生在人间为敌,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可以和平共处,成为知己良朋罢。
云中龙和向作羽面对这方,看的真切,眼神之中,皆是掠过一丝悲戚。
他们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活着非常不容易,尤其是为了争取更好的生活资源,只能投身于残酷的竞争之中。
反而,上官浪和宫绰智二人表情淡然,仿佛无动于衷。
仿佛,自打当年红羽楼总部被大肆屠杀,眼睁睁看着一个接一个兄弟倒在血泊中,他们的悲痛已经消费殆尽。
相对而言,他们更乐意追求的是,仇人的血,在他们的脚下流淌。
终究,向作羽的定力逊于云中龙,忍不住道:“总把子,这里闹的如此大动静,很容易被里面的人发觉,一旦他们聚集过来,虽然不惧,却也是不好的。”
此言一出,云中龙心心头一震,道:“虽然,这里与官方的指挥部相距甚远,但是,驻扎在莲花村里的人无一不是高手,不可能感觉不到,然而,却是迟迟未见有人循迹而来,莫非有人故意而为?”
向作羽道:“那是为何?”
云中龙道:“让我们与上官楼主对战,消耗我们的力量!”
啪啪啪!
啪啪啪!
掌声虽然有些零落清冷,却并不缺席鼓掌人的无比欣赏与褒奖。
“都说黄衫派的总把子人如其名,武功与智慧双绝,乃人中之龙,今日再次相见,果然苍天不负我。”
云中龙神色一变,眼里掠过一丝莫大惧意,看着夜色之中,仿若闲庭信步的俊俏少年,咬了咬牙,不无愤恨道:“安无风,果然是你在搞鬼!”
来人的确是安无风。
他背着双手,好像晚饭之后随意散步适逢至此的样子。微微摇头,道:“总把子此言差矣,在下端人家碗,受人家管,此乃职责所在,理应尽力而为之,所以,总把子的指责,在下不敢苟同。”
向作羽道:“哼,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啦,你敢说你对我们没有私仇?”
“这个问题问的好,”安无风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猛一点头,给予了向作羽很高的评价:“不错,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无论我对你们如何做,有了很好的心理准备,可以很平静的接受我所做的一切。”
还是云中龙心理素质过硬,道:“安无风,你到底想怎样?”
被冷落一边的上官浪和宫绰智不由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一丝浓郁的迷惑。
倘若不是亲眼目睹,他们很难相信,曾经威名远播,为黑白两道畏惧的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在安无风面前,竟然温顺如猫,不对,是相当畏惧,那种深深的惧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是说那个什么“毒国高手”梅客龙在这方圆十里布下了什么劳子“散功阵法”吗?不是说功力越强损害越大么,怎么,难道他们忘了这一茬?
怎么,说好的事儿就不算了呢?
做人要有诚信对不对?
堂堂的一代教主级大高手,做这种出尔反尔之事,良心不会痛吗?
他们自然不知,所谓的“散功阵法”,在寻常情况下,的确是可以把武林高手的内功抽离,原理上,是功力越高损害越大。
但是,前提是,须得识别被施术者的境界或是功力能否驾驭得住。
这就好比,某个高手的功力犹如湖泊,通过阵法推动,宛如将之决堤,将其水源引入足够的低洼地带,使得其逐渐干涸而废。
但是,设若这个高手的功力宛若无边海洋,那么,就绝非他所能撼动的。
不止如此,一个不慎,庞大无边的力量,反扑过来,能把他砸死!
此刻,隐匿在地下暗河,正在施法的梅客龙就是遭遇了此种不幸,一声闷哼,比之美女还好看的长发簌簌断落,只是眨眼之间,只根不剩,呈现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然后,耳朵,鼻子,眼眶,嘴角,血流如注,双眼一翻,倒地身亡。
离他不远处的梦万放却是连眉角都不为所动一下。他只是充满柔和的看着卷缩在角落浑身瑟瑟发抖的鲁金莲,慢慢的脱着衣服,柔声道:“不用害怕,很快就好的,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比你的心上人差,而且,很快就可以将他超越,也许,你看不到了,但是,这无关要紧,当我们水乳交融灵魂飞跃之时,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啦。”
鲁金莲颤声道:“你,你,麻烦你,不要那么恶心好吗?”
“哎,”梦万放貌似很无奈很正义道:“我那大哥祸害了多少的良家女子,让她们在寂寞的深闺里,备受寂寞空虚冷折磨着,如此行径,与大盗无异。幸得,还有我这个弟弟,为他打扫后院,也算对得住他了。”
说话间,他已经除下衣服只剩下一条四角裤了,他的眼神里闪现着一抹诡异的炽热,偏偏,语气居然温柔的要命:“金莲姑娘,听说女人比较喜欢男人给她脱衣服,不知你是不是如此呢?”
鲁金莲一声厉叫:“不要过来!”
梦万放笑笑道:“金莲姑娘,不要害羞嘛,这儿就你我两人,没谁看见的,也没谁笑话你的,来,乖,把衣服给脱了,咱们好好的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快乐......”
轰!
忽然一声沉闷的巨响,整条暗道竟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然后,响起一片哗然流水声。
梦万放面色大变。
要知道,这条暗道位于地下暗河的下层,如果上面的河水倒灌下来,能把这里给淹没了!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和鲁金莲享受什么二人世界的快乐了——在生死攸关面前,所有的快乐都是没有意义的,活着,才是最大的快乐!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至于,金莲姑娘,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