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谦看着面前的老妪,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子,你果然有问题。听老朽的话,将手中的火舌兰丢了,老朽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老妪站于火舌兰群之前,此时,仅仅不到十米的距离,对于夜谦而言却显得那么遥远。
夜谦紧紧攥住手中的火舌兰,那火焰构成的花瓣比之前更加鲜艳,甚至能够听到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这意味着,这株火舌兰即将到达自燃期。此时夜谦只能祈祷,祈祷那个前辈赶紧发现这边的情况。
事实就是,那个前辈确实注意到了,只是,他此时却没有往这边赶,而是面对着一个人,那人明明就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无法看清面貌,这特征,不是帝院院长又能是谁。
“他人呢。”院长开口,而他口中的他,明显就是夜谦。
“里面。不过,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那前辈开口道:“所以,我不能让他面对更大的麻烦。”
“您只是残魂,留不住我。我不想对你动手,这是对帝的不尊重。”院长开口道。此人,生前,竟然同样是一名帝。
“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别忘了,你进入帝院当院长,也有我的功劳。”
“您说您堂堂一派之主,何必赖在帝院不走呢,还不如以残魂保后辈几世平安。岂不美哉。”帝院院长的面容依旧看不清,甚至,此时身影竟然时隐时现。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是因为这个困龙大阵残魂才得以存活如此之久。”那个前辈说着,身影如同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撞击,显得扭曲起来,身影被撕扯到弯曲得夸张,还时常化为三个,又重叠成一个。
“不愧是情帝,即使身死十几万年,精神力量依旧如此强大。随意换成其他帝,恐怕都无法做到如此地步。”若院长的话语被他人听到,恐怕会大吃一惊,此人,竟然是情欲谷的创派之祖,情帝。
“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其实很不明白,你们困住凤夕,又困住我,每年都需要消耗掉大量大量的资源,即使我与凤夕都已身死,你们为何依旧不愿意放我俩离去呢?”情帝将自己心中十几万年的疑问终于吐出。
“您的大度我们很清楚,但是,兽族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您和凤夕的感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放您离开,不等于放您去兽族通风报信么。到时候,我可不认为凭我帝院区区一个半步帝级,能够把兽族那几尊大神给拦住。毕竟,您的遗体不在这,但是,凤夕的遗体可是一直在帝塔地下埋着呢。落叶还想着归根呢,更何况是兽族这种种族感如此强烈的种族呢,您说,是么。”院长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只是,下一秒便退了回去,“情帝就是情帝,身死十数万年,也依然不是我一个小小半步帝级可以比拟的。”只见院长那平时无法看清的面貌,此时却显露无疑,清晰可见,刚刚那一步,他的护体元气,被情帝震散了。那是一张英俊到不像话的面庞,皮肤白皙,星目剑眉,乌木般的长发随意披下,俊朗而不失英气。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帝院的本意,本是促进人族与兽族的感情,不想,这帝塔,却成为了人族与兽族大战的因,这果,我却已无法吞下。”情帝的神情显得异常落寞,本是一片好意,谁想,却适得其反,造成了人族与兽族恩怨更深的局面。
“是啊,这果,你早已无法吞下。但是,却由其他人族代你吞了。你难道还想看到更多人因为你的错误,而再吞一次这果么。”院长的声音有点激动,英俊的面庞显得有点扭曲,“我不想看到有更多无辜的人,冤死。”
“是啊,鬼族,确实是无辜的。我以人族曾经一世领袖的身份向你们鬼族献上诚挚的歉意。只是,你心本善,为何要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呢。”情帝的话语,若旁人听到,恐怕会再吃一惊,院长,竟是鬼族。那个传言早已被灭族的鬼族。而就是因为人们见识了兽族的强大,才导致了恐惧,恐惧鬼族会成为第二个兽族,所以先下手为强,将那个与世无争的小小种族,灭族。可是鬼族真的是一个拥有纯净灵魂的种族,即使他们因人族而衰,看到的却是背后的无辜牺牲。即使现在的院长,希望的,依旧是无辜之人不受无妄之灾。鬼族会因为每多发现一名流落在外的鬼族之人而喜,却不会因为每少一名已知鬼族身亡而怒。这便是鬼族的处事态度,他们渴望的是和平,即使战争落到了他们身上,对他们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他们却依旧善良如初。
“我如果放过里面那个无辜的人,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为他,而伤亡。”院长指着夜谦所在的方向,愤怒出声。
“生死由天不由你,有些人,命中有劫,而有些人,名中有幸。”情帝说着,右手一挥,“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亦是可怜之人,我不想伤你。其中缘由你不知晓,我也不便多说,若有朝一日你与此事有缘,自会明了。凤夕的尸首,我一定要让她回到故乡。”随着情帝的右手挥出,院长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脑海中的画面,是战火,是重伤,和死亡。情帝最擅精神控制,可控欲,亦可控惧。之后,潇洒转身,朝着夜谦所在的方向走去,却发现双目竟有些模糊。
“我怕横尸遍野,我怕血流成河,所以,我必不会让这种事,在我所管辖之下发生。”院长的声音已经由于过于痛苦而显得嘶哑,只是,此刻的他依然在阻止他害怕的事发生。
“唉。”情帝一声叹息,双手快速结印,后右手向院长一推,“睡去罢。”随着话音落下,院长果然直挺挺向后倒去,没有了动静,“善良之人自有天佑。若鬼族再兴,我希望,你们不再那么善良,而是稍微自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