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别把事情往坏的方面去想。赶紧的,带着你老母亲回家,早点洗洗睡了。”王队长也是个妙人。
尽管不太情愿,罗天清还是只能闷闷不乐地转过身。临了,他悻悻地又问了一句:“老王,他要是真跑了,那该怎么办?”
王队长对此胸有成竹:“他要是真的跑了,我就负责把人抓回来。现在你满意了?”
这番话还真不是随口乱说。尽管王队长与罗天清认识,他却谨守着身为警长的道德与职责。现在全社会联网,只要在派出所电脑上输入身份证号码,相关的个人信息全部都能查到。正是凭着这些资料,再加上从事警察这个行业多年的经验,王队长才做出相应的判断。
……
这个夜晚注定了不可能是安静的,矛盾与争执在其它地方也在上演。
燕京东郊的军事基地属于特殊保密单位,没有得到允许的人若是擅自进入,警卫可以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在第一时间将其击毙。
三楼会议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里面的声音传不到外面,若是遇到突发性紧急情况,只要按下设置的房间内部的警报器,守候在外面的警卫立刻就能冲进去,控制局面。
能够进入这个会议室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身材肥胖的防保局局长怒风语调清晰,言语铿锵:“综上,我们对国内修士的管辖,已经进入了循环期内最好的控制环节。以这次从合众国把车伟宁博士救回来的任务为例,我认为完全可以启用更多的修士特工。他们只要接受纪律方面的训练,完全可以成为我们手上的一支精锐力量。”
会议桌首位上,头发花白的周宇驰上将听着怒风发言,频频点头,眼中透出赞许的目光。
“防保局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自从小封担任局长以来,情况的确是比以前好了很多。”周宇驰打趣道:“我听说你们防保局的人都有代号,你给你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怒风”,是不是这样?”
怒风局长姓“封”,这在高层之中不是秘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坐在这个位置上,总得保持一点儿神秘感,要是什么都被下面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秘密泄露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就连上街买菜也会被认出来。”
十多名与会者纷纷笑起来。
周宇驰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他嗓音清朗,有着身居高位者特有的稳重:“小封的工作性质很特殊,他那个部门也是得到上面首肯的。从李克农将军的时代起,特殊部门的重要性就不亚于任何正规军。我们在这方面必须给予重视,也要利用、整合、控制方方面面的力量。上一次任务你们完成得非常好,车伟宁这次回归带来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低温材料方面的技术,帮助我们解决了很多难题。昨天航天工程院那边的老宋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等到这次新型航天发动机研究任务告一段落,他要亲自为车伟宁申请一枚荣誉勋章。”
胖胖的怒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面带微笑听着将军说话。这相当于变相的表扬————车伟宁这次能够安全返回,防保局在其中的作用至关重要。今天这个会议虽说是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其实很大成分是对防保局近来工作的褒奖。
“在这次行动中,有功人员一定要奖励。只要是在规章制度许可的范围内,所有奖励绝不能打折扣,更不能出现功绩冒领、代替,甚至是欺上瞒下的情况。”周宇驰的视线再次落到怒风身上:“小封你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怒风脸上带着肥胖中年人特有的,令人看了觉得很舒服的笑容:“那我们下半年度,以及明年申请的单位预算……”
不等他把话说完,周宇驰大度地挥了挥手:“我就知道你惦记着这个。联合作战部已经通过了你的拨款申请。你这个部门要特殊一些,情况也比较复杂。不过我们不会在相关的款项上卡你的脖子。该批的都批了,明天会下发文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需要商讨内容不算多,周宇驰也不是那种喜欢在会上用长篇大论拖延时间的人。十点多的时候,会议结束,门开了,与会者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卫子潇伸手把摆在怒风面前的一个文件袋抓了过去。他动作敏捷,完全出乎怒风意料之外,这时候房间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个也没在意,因为无论卫子潇的动作还是表情,都让他们感觉那是“同事之间在开玩笑”。
胖子的困难在于运动,带着身上一百三十多公斤的肥肉,怒风慢慢转过椅子。这时候,除了他和卫子潇,其他人已经离开,房间里空荡荡的。
文件袋里的东西虽说不太重要,却不能就这样扔着不要。卫子潇丝毫没有把袋子还过来的意思,也没有打开,怒风只能就这样坐着。
他很清楚,卫子潇不会无的放矢,他是故意的,想要与自己单独谈谈。
“卫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怒风注视着为卫子潇,目光有些警惕,表情却是似笑非笑。
“封局长,我很佩服你。防保局这个一个烂摊子,你接手了只是五年时间,就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不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卫子潇说话很认真,同时也把文件袋放下,轻轻推到怒风面前。
他也是局长,“特殊事务调查局”,简称“特调局”。与怒风比起来,卫子潇要年轻得多,三十七岁就能以少将军衔坐到这个位置,真的是非常罕见。但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卫子潇绝不是外人所想那般,“靠着裙带与家族关系爬上来的废物”。他其实精明强干,在很多事情上表现出令人称道的战略眼光,个人能力也很惊艳,足足拥有四个博士学位。
怒风没有从卫子潇身上感觉到丝毫敌意。他伸手拿过文件袋,脸上流露出正常的笑容:“谢谢。”
防保局与特调局之间的关系一向很紧张,甚至彼此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来往。平心而论,从公开角度看,怒风对卫子潇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但是这个人性情冷漠,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条盘在阴暗角落里的蛇。
这绝对不是贬义,却也没有褒义的成分。总之,你不去惹他,他就不会咬你,就是这样。
卫子潇伸出左腿,挡住了想要把椅子从桌子下面移开的怒风。他的目光幽深:“封局长,我们之间应该加强合作。”
怒风停下动作,抬起头,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卫局长,这不是我们之间应该有的共同话题。当然,合作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不在于你我,而在于上面。”
他很清楚卫子潇的想法。
只要是人,都会想要争权夺利。卫子潇也不例外。
防保局曾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地方。廖秋是局里的老人,怒风接手工作后,对包括廖秋在内的这批“老人”很是看重,从方方面面征询他们的意见。防保局的工作之所以困难,根本原因在于各大门派修士的不合作态度。同样的问题,廖秋与谢浩然谈过,各大门派都向保存实力,即便外派的门人弟子,也只是实力低微,无足轻重的那部分。到了长老、掌门这个阶层,他们虽说愿意与俗世之间的王公贵族交好,却只是想要得到钱财珍宝帮助自己修行。至于所谓的国家任务,民族大义……呵呵,只要守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教廷和黑暗议会不打上门,老子们还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
怒风颇有手腕,他花了很长时间对各大门派派来的低级修士进行培养。那相当于从根本上进行第二次爱国主义教育。如果没有这个过程,防保局目前仍然是一片散沙,与过去没什么两样。
谢浩然是个例外。怒风对他这匹黑马很是赏识。谢浩然身上没有其他修士的各种劣习,尤其是在对于“国家”这个问题上,他的立场从未有过改变。
怒风手上能够使唤的只有低阶修士,他们在国境内部构成一张能够接受命令,根据情况灵活运转的防御网。无论怒风还是廖秋都很清楚,这种程度的力量,不可能做到外出执行高难度任务,但是自保绝对没有问题。这就是多年来国内安保没有出现过重大漏洞的根本原因。毕竟国内的高阶修士有着很强的领域感,就像占据了一个个山头的老虎,绝不容许自己的领地被外来势力侵犯。可要是让他们离开所在领地,主动出击……这种事情就像天方夜谭,至少在现阶段不可能。
其实,还是有那么几位金丹期的高手愿意接受指派。但他们从不主动出手,只是作为威慑力量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