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仙?一跃为仙?我可完全是拾阶而上。”
叶开轻笑一声,甚至他登阶之时还数了数,这台阶总一十二万九千六百级,倒是恰合一元之数。
他登上山顶,心情也自舒畅,无限风光在险峰。
从这高处远望,那画中出现的漫漫群山便出现在眼前,却是比那浮雕之上所显露的更加玄奇几分,四处还偶有光华闪动。
不过他自画卷穿过以来,便是一头雾水,平白的登了一元之数的台阶,未见一物。
此刻到了地头,却是第一次见得建筑物,他心中亦是急切的想找人问询,是以振了振袖袍,便向着这跃仙之阁走去。
他堪堪走到门口,这门便自动开了。
两个黄衣道童显然是得了嘱咐,直接迎了出来。
“老爷在楼上。”
“师兄自去便是。”
说话竟是一人半句,一唱一和。
叶开微微点头,微微拱手,便进入其中,径直走向二楼。
原本意料之中的那玄衣道人却是未见,只得一位青衣小童,正侧对着他盘坐着,此人面前还挂着一面青光铜镜。
这铜镜,可不正是那照心镜。
他便趋步走去,稽了稽首,言道:
“这位……”
只是话未说完,却被那铜镜上的影象吸引了全部注意。
这影像分为四块,里面皆显露一人,此人背向外面,着一袭灰色长衫,体态颀长。
“……怎么与我如此相似?”
他心中疑惑,便自看了下去。
恰逢这时,铜镜中传出一个清淡却坚定的声音:
然则此般长生大道,却非我所求。这跃仙阁,不来也罢。
叶开心中陡然一震,不禁脱口而出:
“这是我?”
这童子拿手微摆,示意他继续观看。
种种情形,一一闪过。
只看得叶开心中更是惊骇莫名,这镜中所现青年,女人,老妇,不正是步云飞,沐阗雪,申若南?那玄衣道人不亦是那广乘接引使?缘何会出现在此镜中?
等这四幅影象结束,这童子才开口说道:“此人是你,也非你。”
这句答的机锋十足,叶开只得稽首问道:“请前辈解惑。”
照心童子微微颔首,开始解释起来,他心性不定,却是最爱卖弄,是以这一番解释直说了个天花乱坠,详实无比。
随着他的解释,叶开频频点头。
原来他一路行来,竟是不知不觉便经历了酒色财气四种考验,方才能够来到这跃仙阁内。只是他心中还有疑惑和担忧,便又问道:
“这镜中几人,皆是我所识之人,既是那真灵幻境幻化而成,莫非这幻境还有窥探记忆之功能?”叶开心中有些紧张,若是如此,他那漆黑圆珠和奇异脉相岂不全被人知晓?
“这你却是安心,我广乘派却不作此等窥人阴私的手段。”照心童子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这才解释道:
“我方才便说了,此乃真灵幻境,乃是取你一丝真灵入阵,自然演化财色酒气,这一丝真灵最是纯粹,其中所现之人,乃真灵映射而出。似这白袍男子,怕是你见过最逍遥洒脱之辈,这女子便该是你见过最美貌者,而这老妪是最富有者,至于接引道人,怕亦是你见过最神通广大之人吧?简而言之,你觉得他们该在,他们便在了。可明白?”
叶开微微点头,接着问道:
“只是前辈,我观这地第四幅,气之幻境,似乎未曾演化完全?”
这照心童子就是一滞,他思考了下,才接着回答道:
“这其中关窍,不便与你讲,你只需知道,你已经顺利通过这一元登天之阶的考验便是。”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
“这事却不许泄露。”
叶开闻言有些不解,但是这童儿既如此说了,他便也点头应下。
“反正你既已来到跃仙阁,便算是入了我广乘门墙,却还须先给自己找个住处。”
照心童子许是怕叶开问些什么,陡然转移话题,他右手往铜镜上一拂,一道青光便透了出来。
在空中印出一副山川水泽舆图,舆图之上还有各色大小不一,明暗不定的光点。
“前辈,不知这各色光点都有何含义?”叶开虚心请教。
“嗯,”这童子轻轻点头,摆足了架势,才开口解释道:
“此图乃是我广乘苍玄山舆图,除九大云府和几处虚界之外,一众洞天福地皆列于其中,这灵穴便自洞天福地之中点出,以作道场之用。其中又分为云府,真宫……你只需凝气静观,这其中无主道场便自有介绍入目。”
洋洋洒洒的话语落完,叶开却是大约明白了这其中关节,他默运真气,眼睛在这舆图之上缓缓扫过,便有许多信息入眼,他心中与这童子所言一一对应。
看得片刻,他方才言道:
“前辈,如你所言,这舆图之上真宫所在都显黄色,显然都是有主的,这另外的灵阁,静庐,雅舍却是数量繁多,譬如星罗,似乎每一处都是上佳灵地,在下实难择之。”
照心童子微微仰首,自得说道:
“所谓真宫,便自是真人所居,我广乘自立派以来,向来是出一真人,方才点一真宫。若是此人不幸陨落,这真宫之所便自封存,是以从来不会空余。”
他复又说道:“这其中原因,你以后自晓,只便是这其余三等道场,你也需好生抉择,若是与你相属不符,也是大大不佳。”
照心童子说完便是闭目不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叶开见他如此,心中有些无奈。与这童子交流这些辰光,他也算看出来了,这童子也该算是门中长辈,怎得心性如此跳脱,不仅好为人师,还是个爱卖弄的。似这般模样,怕是就差面庞书上四个大字:快来问我!
只是他也知晓,怕是也只有此般性格,方能不端架子,与自己这堪堪入门的弟子讲诉许多。想必门中高层安排他在跃仙阁当职,未曾不是从这点考量。
他心中如此想过,面上却不作声色,只稽了稽首谦虚讲道:
“弟子初至,尙懵懂无知,这其中关窍,万望前辈指点。”
叶开这番表现,照心童子自是受用,嘴角微微一扬。
实际上照心童子心中早已有了定计,却非要装作思索良久,方才沉吟道:“嗯,我观你脉相似是水属,浪潮奔涌,似携风雷,更皆水气弥漫,湿意横生,倒有一个好去处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