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城耸立,直若虎踞龙蟠。
当心便是一字排开,大开广迎的十道城门。门后是一座金石作底,玉石为栏的华贵通桥。
叶开随着众人一起走入城中,穿过河桥。
街面之上,华盖高悬,锦衣华冠的各色人物穿梭其中,热闹非常。
街边店面之内财货交互,繁盛豪华。
市井酒肆之内歌舞升平,喜气蔓延。
一路走过,亭台遍立,楼阁满布,檐角峥嵘。
此般气象,端得是一座天府城畿。
似这般穿街过巷,又转了数个角隅,便穿过了整座城池,到得一座山下,洁净清澈的石阶延绵而上。
踏着石阶,行至山腰,又见得一座高大伫立的山门牌额,上面一溜七个烫金古篆:
敕建护国金光寺。
那领头的男子催促几句,便带着众人迅速往上而去。
少顷,便见得一座大寺。
巍峨古寺,灿烂明灯,精巧回廊,鼓架钟悬,壁绘五彩。
寺门大开,进入其中,满地开着鲜花,檐角立着苍木。
一座宽广大殿立于中间,诸多华服之士在其中流连,观赏。
大殿之内一座十几人高的烫金雕像耸立正中,这雕塑面带慈悲的微笑,头上却满是鼓囊囊的大包,这些大包向右偏旋,宛若海螺。右手直立,掌心向外。
殿前是一尊大圆的香炉,其中点着几柱檀木高香,香烟袅袅。
殿中设了许多座位,皆是蒲团式样。
蒲团上端坐着许多男子,最前正中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头上一样是程光瓦亮。
其旁边还有两个中年,亦是一般模样。
其余诸人却又位于殿中两侧。
皆是闭目安坐。
叶开等人进来,那左侧的一个老者便睁开眼来,轻声喝道:
“还不快来坐下!陛下马上就要到了!”
叶开一行人便懵懵懂懂的被那领头男子引着,全部坐到左侧。
过了片刻,一声钟鸣,随后外间便传来一声清喝。
“恭迎陛下銮驾~”
这一声起,殿中诸人便纷纷站立起来。
旌旗招摇,两列卫士从山门而入,执金杖,举银铖,一个个志气昂扬,冲至殿前,列出一条通道。
诸多头戴乌纱的官员便簇拥着一座华丽车舆,自通道中行来。
车舆之上,覆着曲柄华盖,华盖之下,是连环的玉座。五彩长扇交于玉座之上,宛若开屏一般。
车舆停下,两旁早有侍者搀扶,一个头戴冠冕的男子怡然而下,玉冕珠冠,顶垂细帘,身披龙袍,紫授玉带,正是国王陛下。
国王下了车舆,便引着身旁诸人,来到殿前香炉之处,捻起一串高香,对着殿内雕塑拜了三拜,将高香插入香炉之内。
等他拜完,身边带着乌纱的百官也皆是拈香而拜。
诸人皆拜了金身雕像,殿内正中的老者便带着殿中之人迎了出去。
叶开亦是迷迷糊糊的混在人群中。
那老者对着国王,微微躬身,双手合十而参。
之后,他便领着所有人,穿过回廊,绕过大殿,来到一座宝塔之前。
这宝塔之上,顶端是一个耀眼的明珠。
明珠之上,祥云笼罩,瑞气高升,喷出五彩光华。
宝塔之前的空地上,早已布置了数之不尽的蒲团。
四周插着幡橦,燃着青烟。
这老者引着众人,在蒲团之上坐下。
不拘国王,百官,或者殿前游玩跟过来的华服之人,皆是安然坐下。
这老者自己却面众而坐,轻轻张口,讲了起来。
“至德无常,禅宗有境。通灵清净,悟及真常,统御阴阳,布施三界。我佛大开方便之庭门,常御慈悲之舟船,怜群生皆苦,只唯佛普渡。引归真途,混成灵空。尽邀天地入清静灵阙,欲使众生脱凡笼藩篱。长信我佛,极乐逍遥,来往西天,皆随自在……”
这一讲便讲到天黑。
宝塔之上光华闪耀,放出万丈霞光,照遍古寺,照遍荒山,照遍金城。
老者讲会完毕,便有寺中弥童,各个顶着程亮光头,陆续端来了三斋素饭。
众人食完素斋,国王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我国佛光普照,风调雨顺,四邻朝拜,全凭佛佑。佛事不得怠慢,七日之后,待月半正会,朕再来拈香。”
自老者以下,寺中众人皆是顿首应是,山呼而拜。
又有人唤过起驾,那仪仗车舆便又前来,接了国王,摆架而回。
此刻天色已晚,众人便皆回房,入定安歇。
叶开也迷迷糊糊的跟着众人来到禅房之内。
次日清早,那老者又于大殿升坐,聚集众人诵经礼佛。
一连六日皆是如此,直到正会前日,正午。
此时,叶开正端坐蒲团之上,夹杂在众人之中。
众人皆于大殿之内安静礼佛,香烟袅袅,诵声阵阵。
大殿外却突然暗了下来,上空传来一声尖鸣。
殿外紧接着传来间一阵惊惧声。此声遏制不住,喧哗呱噪,传入殿内。
老者便停了打坐,率领众人走出殿外,抬头看去,便是大惊失色。
只见淅淅沥沥的红色雨滴洒落下来,鲜朱如血,隐带腥味。
而天空之上,正飞过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身圆如箕,九头环簇,十八翼霍霍挥舞,遮天蔽日,在地上印下一片阴影。嘈杂的尖鸣便从其首传出,而那鲜血点滴,也是随着它羽翼挥舞而洒落下来。
众人惊惧的目视其从顶上飞过,皆是屏气不敢出声,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有寺中人仓惶而来,在地上连滚带爬,来到殿前,对着老者喊道:
“方丈!方丈!宝珠!宝珠没了!”
此言入耳,那老者便是面色入土,陡然晕了过去。
叶开只觉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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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站在大道之上,城池伫立眼前。
一个身影从城里迅速冲了出来,越加清晰,只是人还未至,声已传出。
“你们怎么才回来,法会就要开始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模样隐约有些熟悉。这人穿着一件黄色的长袍,好好的袍子上却奇怪的用许多方形小块布片拼缀着。这种衣服,隐约也有些记忆,似乎叫作袈裟?
只是为何这人头顶竟然没有头发?
叶开转头看去,又低头望望自己,大家都没有头发,也穿着一样的衣服。
“还愣着干什么!耽误了这次法会,我们都吃罪不起!”
那男子喊了一句。
叶开便迷迷糊糊与众人一起往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