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露水映着朝阳落下叶尖。”宫里的事情就让海大福他们去操心吧,至于雨化恬和曹少卿俩人也由着他们闹,长的和咱家一样的那人应该不会不管,毕竟他做的事还没做完。”
绿色的树梢在视线里轻摇,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白宁眯了眯眼,负着手转身在廊下走动。身后,燕青将这些话记在心里,随口也提道:“小乙过来时,海千户那里让督主留一些联络的方式,以便好随时沟通,毕竟太后似乎并就此甘心,这次雨千户和曹千户俩人内讧,也是她从中挑起。”
“那个女人啊”转过一根廊柱,白宁低吟了一句,穿过一扇通往宅子后面的月牙门,过得片刻后,才淡然出声,“丈夫死了扶持的孩子也不是自己真正所出,她的内心苦楚是无法言说的,自然也会做出很多无可奈何的举措,换做你我,也会像她那般挣命的,为自己也好,为她死去的丈夫也罢,角度上,郑婉做的是正确的。”
白宁低头看到树根下蚂蚁在潮湿的苔藓上艰难爬行:“只要还怀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那接下来怎么做?”燕青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地上爬行的蝼蚁,像是理解了白宁话中的意思,“小乙虽然已不在东厂做事可如今汴梁的形势,已经让人心惊胆颤,督主若是不回去主持大局,怕宫中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零↑九△小↓說△網】”
他语态诚恳的望过去时,白宁面无表情的视线接触对上,白色的袍袖挥了挥,举步继续朝前跨过一道小门。
“不要那么着急,你不在本督的位置上,自然无法看清那帮人。郑婉不会闹的太大,局势失控对她来讲只是灾难,她知道自己目前是没有能力控制局面,就算是身为太后,可下面还有一帮文臣,若是大权被握在那帮人手里,比握在东厂还要可怕。至于雨化恬,他心里纠结的事有很多,一个心思过多复杂的太监,活不长,而且太过自信了,至于曹少卿”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一丝热气,前面火热的锻炉前是忙碌的身影,乓乓乓铁锤上下敲击,火星溅起来时,白宁慢慢开口:“只要本督没死,曹少卿就不敢乱来,他野心大,但更看重时机。”
“督主,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派人过来刺杀。”燕青为人机敏,心里自然领悟那句话后面蕴含的意思。
“没有不可能的事。”
白宁偏偏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火炉前的人影将一把兵刃从水里冷却后取出,举过头顶,明媚的光里,一柄黑色的轮廓。【零↑九△小↓說△網】
“督主你看看。”汤隆握着尚未嵌上刀柄的黑色兵刃,眸子里闪着激动,托举着细长的刀身走到白宁身前跪下献了上去。
刀身漆黑细长,不到两指相并的宽度,长度接近四尺,刃尖带有弧度,整体与大多所见刀身那般宽笨,甚至处处透着一种与剑不同的杀气。
“好刀”就连一向矜持的燕青也是忍不住赞了一句。
指尖轻轻在刀刃上触摸,游移着拂过,下一刻,白宁抓起没有刀柄的那头,握在手里,手指轻轻划过锋利的刃口,一丝猩红的颜色涂抹在上面,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小乙你不是担心他们派人来刺杀,朝堂上往后如何处理吗?”
刀呼的一声,在空气里转了一转,从眼前横过,他冷笑着勾起嘴角:“现在就告诉你,待本督重临汴梁的时候,乱臣皆当死去。”
刀在风里嗡鸣,漆黑如墨。
阳光渐渐变得燥热,升高,蝉鸣依旧在林间啼鸣。白宁将铜制面具重新戴上,腰间系着一柄崭新的刀鞘以及刀柄,拉开了房门,此时燕青等在门外。
周围并不安静,前院胖子等人大抵是在逗弄着石宝的孩子,声音喧闹的传过来,与这边的安静就像是两个世界,渐渐的,白宁开了口。
“本督现在的身份是黄正这个名字,那三个人本督也要带走做个掩饰,你回去后告诉海大福,宫中那人没有暴露出目的之前,谁也不许妄动,况且那人的武功,你们也对付不了。”
燕青这边把话记下来,随着对方身后走去了前院,到了那边,脸上立刻化开笑容与白宁道别:“黄兄弟,既然不愿随我去汴梁,那我与汤兄就此别过了。”
他又朝胖子王威、文娟三人拱手:“三位,可随我一起汴梁游玩,此次由我做东如何?”
秃子李三有些意动,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就被一旁的胖子抢先拒绝:“不去不去汴梁那边太凶险了咱们三个还是和老四待在一起好些。”
随即小声嘀咕:“去了老子这老大还不得给你坐了。”
“好,那就此别过。”
燕青再次抱拳,身旁的汤隆也拱手一番,俩人便转身离开了庄子。待二人一走,白宁也朝石宝夫妇拱手道别:“这里冲平县不算远,那就此别过,感谢二位款待。”
“督呃,黄兄弟客气了。”石宝拱手回道。
其余三人也一一抱拳,显然也受了气氛的感染,就如一向弱势的文娟此刻也显得颇有豪气。过了不久,一行四人离开了石凤庄,朝西面的道路走去。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在地上,空气舞动微尘。
“咱们四个我觉得还是要个威风点的外号才行啊。”胖子意犹未尽的咀嚼着之前的气氛,转身对后面的三人提议道。
白宁偏偏头,面具后,饶有恶趣味的口吻说:“四大恶人?不如就叫无恶不作、恶贯满盈、凶神恶煞、穷凶极恶怎么样?”
然后众人一致赞同。
天光慢慢,一路向西偏斜,名为冲平的县城以不足两百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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