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刚回到教室,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吴松柏威严的声音:“张扬,白芷,到我办公室来!”
白芷飞快的起身,走了出去。
张扬慢吞吞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吴老师,我又不是历史课代表,也不是班干部,你要改试卷,喊别个去吧!等下就要吃中饭了。”
“我就找你!”吴松柏背着双手,严厉的瞪了他一眼。
张扬笑嘻嘻的跟上白芷:“好吧,有美人作陪,辛苦一下也是值得的。”
白芷侧过脸,给了他两颗大大的卫生球。
来到教师办公室,吴松柏顾不得坐下来,指着办公桌上的两张试卷,怒气冲天的道:“好啊,你们两个,从实招来,是怎么做的弊?”
“吴老师,白芷同学没抄我的。”张扬早就料到会有此一着。
平时考试不及格的人,忽然间考出满分来,不怀疑你才怪!
“抄你的?”吴松柏讥笑道,“你还真不害臊,分明是你抄白芷的!看看你们的试卷,答案基本上是一样的!”
“老师,我多少分?”张扬问。
“一百分!”吴松柏说出这个分数,像是在说一个小偷的姓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白芷同学多少分?”张扬笑嘻嘻的问。
“九十三分!你第一名,她第二名!”
“咦,如果我抄她的,那怎么我是满分,她反倒成第二名了?”
“你不只抄她的,你还抄书!”吴松柏不信任一个人,就会找各种理由,证明这个人是绝对错误的,“白芷,你是好同学,你告诉老师,他有没有抄你的?”
“没、有。”白芷飞快的瞥了张扬一眼,满是惊异,“他交卷的时候,我刚做完选择题呢,我选择题错得最多,他是全对的,怎么可能抄我的?”
“张扬,你是不是翻书了?”吴松柏还是不相信,张扬能考一百分。
“吴老师,你这里还有其它试卷吧?你拿给我考,就在这里,当着你和白芷的面考,你们都来监考,看我能考多少分!”张扬从来没在老师面前这么志气昂扬过!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吴松柏翻出一张试卷来,往桌面上一拍,说道,“这是往年的会考试题,我还没讲解过的,你要是能考及格,我都算你没抄袭!否则的话,你就喊你家长来吧!”
张扬也不多言,把办公桌上的书本挪开,拿起桌面上的一支笔,唰唰唰的填写起来。
全息投影的博物馆,一直在张扬面前,任由他在里面寻找答案,而身边的吴、白二人,却罔然不见!
二中的教学条件一般,一间办公室里,有四个任课老师办公。
上午第四节课下课铃响了,老师们陆续回到办公室。
“哟,老吴,这是给学生开小灶呢?”政治老师周亚东背着个包走了进来。
吴松柏眼睛不离张扬左右,头也不抬的道:“加考呢!”
周亚东端起大茶缸,一边喝,一边凑过来看:“张扬这是干嘛呢?”
“我怀疑他考试作弊,他愣不承认,这不,让他单独再考一次。亚东,你也是知道这个学生的,他平时考试,哪一门得过满分了?”
“话不能这么说,男生潜力大,只是精力没放到正途上来。而且,考试全凭发挥,很多平时学习成绩好的,关键时候考砸的常有。平时成绩不好的,一到会考,就像黑马一样闯出来欢跳两下。前年不是有个差生,还考上北大了吗?”
“那也只是个别。”
周亚东放下茶缸,问:“明天元旦节,你去不去省城?”
吴松柏眼睛还是不离张扬,随口答道:“去省城做什么?”
周亚东道:“周末,省城有古玩集市啊,去看看不?”
吴松柏笑道:“哦,可以啊,明天一起去吧。对了,我们下乡收的货,也带过去,看看能卖几个钱?”
周亚东拉开背包的拉链,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物件,层层撕开包装用的报纸,露出一只古旧的敞口缸,得意的说道:“老吴,我这里有只宋代的天青缸,你瞅瞅?”
吴松柏终于抬起头来,震惊的道:“宋代的?那你不是捡大漏了?哪收的?”
“我上午没课,罗所长下乡收货,我也跟了去,一家农户用这个缸喂鸭食,我一眼就看上了,罗所长说,这是宋代的天青缸,路份和品相虽然差了点,但起码值五十万!这要是真的,那我后半辈子就不用教书了。”周亚东笑嘻嘻的把玩着手中物,当成了稀世奇珍。
“我瞧瞧?”吴松柏就着周亚东手里,看了看那只碗,又看看碗底的款识,“宣德年制?那真是宋代啊?亚东,你发大财了啊!”
“卖出去才算数。”周亚东呵呵笑道,却难掩心中欢喜。
吴松柏一脸羡慕的道:“吴所长说是,那肯定是了。哎呀,我入行几十年,也没收一个值钱的古玩。每年工资都打水漂了。”
“做完了!”就在他们聊天的功夫,张扬考完试,放下笔。
“这么快?”吴松柏推了推眼镜,拿起试卷,从头到尾,仔细对了下答案。
“怎么样?”周亚东笑着问道。
“亚东,这孩子,真是神了,又是满分!这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写的试卷,做不了假啊!”
“所以我说嘛,男孩子雄起之时,会让人刮目相看的!”周亚东呵呵笑道,“张扬啊,你的政治成绩,要是也能像历史一般腾飞,那你高考就有望进一本了。”
“政治?我尽力。”张扬心想,博物馆里面,有政治答案吗?
“好吧,张扬,老师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吴松柏长吁了一口气,“老师并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教育之道,首重诚实。一个学生,可以考试不及格,但绝对不能弄虚作假!因为成绩不好,将来还可以找其它工作,要是人品不行,那这个人就毁了!”
“吴老师,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张扬大方的笑了笑,毫无介蒂。
“嗯,好了,你们去吃饭吧。”吴松柏挥了挥手,对周亚东道,“亚东,我们明天几点去省城……”
张扬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周亚东手中的天青缸。
他重生之前,在皇宫博物馆看特展,正好听到过跟缸有关的讲解。
“张扬,你还不去吃饭?看这个天青缸做什么?”周亚东笑呵呵的道,“你也懂古玩吗?”
“周老师,”张扬如实说道,“您买的这个缸,不可能是北宋年间的。”
吴松柏笑骂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文物所的罗所长都说是了,你还能比人家更懂行?”
张扬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北宋年间,制瓷技术有限,还造不出这种敞口型的缸,因为瓷工们,无法解决应力对瓷器产生的破裂。”
吴松柏和周亚东相顾失笑:“你哪里学来的这些知识?历史书上,可没教过啊?”
张扬一本正经的道:“仔细查看历史文典,不难查证,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叫破瓮救友更合适,这一点,很多文献都有记载。瓮中捉鳖这个成语,出自元代杂曲《李逵负荆》,讲的是宋朝梁山好汉的故事。可见在宋元两代,瓮很盛行,而缸罕见。当然了,这是我的一管之见,也不知道对不对。”
人类对文物的鉴定和认识,也是不断发展和提升的。
张扬用后世的研究成果,来鉴定现在的古玩,正得其所。
吴、周二人,早就目瞪口呆了!
刚才张扬历史考了满分,都没让两位老师如此惊讶!
因为张扬是个学生,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你考再多分,也是可能的。
可是,这些古玩知识,张扬一个农村小孩,又是从何得知?
“这?”周亚东笑不出声了,“张扬,那依你之见,这是个什么玩意?”
张扬看得明白,却不忙说破,问道:“周老师,您多少钱收的?”
“一千二!”周亚东咬着牙,崩出这个数。
九十年代,一千二可不是小数,相当于他两个月的工资了。
张扬叹了一声可惜,说道:“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两百左右,还是值的。”
因为在博物馆里面,有一个资料库,其中有一个门类,就是各种文玩,在世界各大拍卖行的成交价格,张扬拥有浏览资格,一查便知,就算是博物馆里没有,也可以比较参考。
张扬听到叮的一声响。
“您有来自国宝的留言,请注意查收。”很久没响过的信息声音,再次冒了出来。
张扬用意念打开,看到信息上写着:“鉴假成功,增加一点天赋值。”
“我拷!还真的长了天赋值?依靠自身的知识和本领,多多打假,用简单的鉴定,换取天赋值,解锁更厉害的鉴定技能?”
看来,这个博物馆,还有很多新功能,等待张扬开发啊!
只不过,不到一定条件,是无法激活这些新功能的。
周亚东怔住了,像丢了魂一样,喃喃的道:“我又丢了一千块?”
“亚东,孩子说的话,做不得数,明天去省城,到了古玩市场,找人一看便知。”吴松柏安慰道,“说不定是宋代的呢?”
周亚东嗯了一声,却不似先前那般兴奋了。
吴松柏觑定张扬,意味深长的问道:“张扬,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知识?”
张扬神色如常的道:“我爷爷先前也玩古董,他教我的。”
解释不清之事,一律往先人身上推。
“嘿,那你爷爷,想必是个行家吧?”吴松柏叹道,“这就难怪了,你们去吃饭吧。”
张扬和白芷并肩出来。
“张扬,你怎么这么厉害了?”白芷好奇的问道,“你之前的历史成绩,总是不及格的呢。”
“我最近多看了几遍书,就追上来了。”张扬道,“白芷,你要注意语文和英语,高考的时候,作文千万别跑题了。”
前生,白芷就是语文没考好,作文偏了题,拖了几十分的后腿,最终连二本线也没上,也是当年最让二中老师引以为憾之事。
“我就是数学不行。”白芷郁闷的道,“明明是文科,干嘛还要考数学呢?”
张扬笑道:“我给你补习吧,我就数学还行。”
“对哦,你明明是理科的料,为什么进文科班?”白芷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