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行空的一阵思虑,却总也想不出未来的发展之路。
躺在草坪上,张星宝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渐渐的,竟然就此睡了过去。
梦境中,一片黑暗。
“这是哪儿?”张星宝忍不住高声喊了起来。
他确定,自己是身处往生戒中的。却不知道这里,是往生戒的哪里。
“器灵?你死了吗,怎么不回话。”张星宝高声大喝。
没有器灵的回答声音,他心里有些恐慌了。
在黑暗中移动脚步,不辨方向的胡乱行走。终于,远处亮起了两盏红色的灯笼。在一片漆黑的混沌当中,红色的灯笼显得格外诡异而又惹眼。
张星宝心里颇为犹豫不定,但好奇促使他下定了前去一探的决心。终于,他走出混沌,朝着那两盏红色的灯笼而去。
这似乎是一处荒山,但依稀能够从地上的车轱辘印记而辨认出这里其实是有人行走的。
狭小的官道绵长无比,寒冷的夜风吹袭着往来是旅客。此刻这条官道上张星宝是唯一的旅客,而官道上亮起的两盏灯笼则是唯一的两盏灯。
那两盏灯是客栈用来作装饰和照明用的,挂在客栈的前门下。红色的纸糊在竹篾做的骨架上,内里点着灯。而纸上则写有‘红尘客栈’四个字,十分醒目。
张星宝立足在门口,抬起头正看见灯笼的映衬下客栈的牌匾。
“红尘客栈?”张星宝喃喃自语。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在张星宝吓得差点儿转身就逃的同时,里面走出来了个瞎眼的老头儿。
老头儿穿着有些破烂的棉衣,前额光秃秃的梳着长辫。
张星宝瞳孔微缩,看着这长辫忍不住的就是一阵惊讶和无语。
老头儿双眼已盲,似乎是看不到张星宝的衣着与他之迥异的。他只是侧着头,用耳朵探寻着四周的一切,似乎要将张星宝所处位置给听出来。嘴里还试探着询问道:“客官?客官?”
从震惊中被老头儿的喊话声惊醒,张星宝在犹豫要不要离开这里。但看见老头儿已瞎的双眼,心里便有了几分安定。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张星宝问。
老头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开客栈的大门让张星宝进入。
此刻客栈里也亮起了灯,可以预见里面似乎还有人。
张星宝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客栈了,此刻已犹豫不得。进入客栈,能够看见厅堂被收拾的很整齐。却见里间儿里走出来一个掌灯的老妪:“客官是从九里乡赶来的吗?”
张星宝见老妪看起来面目慈祥,虽然双眼浑浊却并不似老头那样失明,于是‘嗯’了一声。
“是要往十魂庙去?”她将灯放在一张桌子上,又问。
张星宝又是‘嗯’了一声后,那边进屋的老头儿却喊道:“老婆子别瞎打听了,还不快去厨房给客官炒上两碗热菜?”
张星宝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他目光望向了那桌子上的灯,那灯光不知是不是因为张星宝自我错觉。总之,乳白色的灯芯,跳动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
“那客官是要直接住店?”老头儿问话。
“直接住店。”稀里糊涂,张星宝道。
于是老妪重新从桌上拿起那散发乳白色光晕的油灯领张星宝上楼,竟是直接开了一间房。
张星宝的目光忍不住的直视着那跳动的火焰,似乎眼神一旦离开心里就会惶恐不安。
“客官如果明早还要赶路,就赶快睡下吧。”老妪将油灯放在了床头前的桌子上,又替张星宝铺好了床被,然后也没有拿灯,直接走了。
望着在床头前的油灯,张星宝止不住的心安。他上了床也不脱鞋,翻身钻进了被褥里。目光在确定油灯仍旧在燃烧时,终于心安的闭上了眼。
他似乎很快的就要沉沉的睡去,但脑海里却又有一个意识在督促他苏醒。
“怎么回事?”心里发出疑问之声,他直觉得不对劲儿。
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醒转,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脑海里响起了曾经念过的一篇口诀,竟是‘清心咒’在心里默念了起来。
曾经他第一次入梦,入梦中念过‘清心咒’。清心咒出,一切困扰心神的噪音邪魔尽数驱散。此刻他再默念清心咒,只觉得这清心咒带着他破开了混沌,清醒了他的心神。
那疲倦的感觉瞬间一扫而空,睁不开的双眼一瞬间睁了开来。他瞬间翻身坐起,目光望向了那床头前的油灯。油灯虽然仍在燃烧,但却已经盖不住它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尊用婴儿头制作的灯盏,灯座是婴儿的头骨。头骨里装着的油散发着尸臭···
张星宝心里惶恐无比,耳边却也清晰传来了外面老头儿和老妪的对话声。只听老头儿说道:“咱们饿死至今,不能吃上一顿肉菜。今天运气好,能够炖上一顿排骨。”
所谓排骨,怕就是他张星宝了。
“这小子细皮嫩肉,用他的人皮可以用来给我缝制一件新衣了。一会儿你剥皮时,可留神别把皮剥坏。”老妪嘱咐。
“放心吧。”老头儿道:“好容易来一个人,确不可放跑。等他睡熟,我就将他活剥。”
那老妪忽然叹了口气:“自打顺治爷去世,康熙爷即位,咱们吴川饿死不知多少。如今做了鬼,磕磕碰碰活到现在,也不知现在是哪一位皇帝在位···”
听他们嘀嘀咕咕,张星宝简直差点儿没吓得魂飞魄散。心里真是气恼无比,恨那老头老太竟然敢打自己的主意。有心发火,但想到两个人是鬼,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猛然间,他想起第一次在往生戒中碰见的那似道似僧的僧人。记得他曾说,往生戒中镇压着许多邪灵。
只是以后张星宝进往生戒并没有碰到过邪灵,所以渐渐变得不在意。却没有想到,今朝却碰上了这老头老太。
“不管是哪个皇帝在位也与我们无关了···”老头的声音传来:“现在的我们已经变成了鬼,皇帝管不到我们,我们怕的是道士。”
老妪忽然口气中充满了担忧:“你一说道士我就想到了那个‘游离道人’,前几****听说十魂庙的人皮客栈里一班恶鬼尽数被这混蛋道人给屠杀殆尽。不知何时,咱们会与他碰上。”
屋里的张星宝听他们如此说,心里对游离道人颇为好奇。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心存疑惑的时候,而是该设法脱险。
猛然,他望向了床头前的油灯。下定决心似的,他抬起手猛然将那油灯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