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虽是盛夏，晚风却是清凉不已。
楚璃靠在床边，喝药的动作极其缓慢，喝了两口，那苦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让人实在忍不住，她放下汤碗，没继续喝了。
“喝完，你伤还没好。”龙且少见地强势，硬是让楚璃把药喝完。
楚璃苦着脸，将精光埋在眼底：“咦？慕一呢？每次他都给我带点糖果的，不然都喝不下。这药，太难喝了。”
听到慕一这两个字，龙且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秦慕一就秦慕一，什么慕一慕一的，不许这么叫。”
“哼~你拿什么身份这么管我？”楚璃抬头，直视龙且，噘着嘴十分不满的模样。
龙且头一次被楚璃真正拿捏住，他梗了半天，才愤愤道：“总之，不好！”
“药好难喝啊，想吃秦慕一给的糖果。”楚璃倒是改了称呼，然而话里话外，还是要拿秦慕一做筏子。
龙且的脸色更沉了，楚璃句句不离秦慕一。莫非，他不在这段日子，那个混蛋真的乘虚而入了？
“我去给你找！”
龙且闷闷地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他出去的那一刻，楚璃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果然还是这招管用！这个醋坛子，只要扯到别的男人，他就没办法讲究那些人妖殊途的道理。
龙且很快就回来了，将一大袋青的绿的，锡纸的塑料的，各色各样包装的糖果丢到楚璃床上。楚璃看了一眼，里面还是有不少甜腻的糖果的，也不知道这家伙上哪儿弄的。
不过，楚璃哪能这么简单让他如愿？
“这些不喜欢，太腻了。”
龙且脸色更不好了，什么叫不喜欢？难道只有他秦慕一带来的糖她才喜欢？
“那你想吃什么？”
“慕一带的那种糖。”
“能不能别提这个人！”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
……
话题的最后，还是以龙且的沉默告终。无论楚璃怎么激，他都不敢跟楚璃定下终身。
楚璃的眸子也渐渐暗淡了下去，从前只觉得他心里有负担，现在却发现，他根本就是不敢。她做出再多又怎样？她迈出了九十九步，他却连一步都不敢迈出。
楚璃的沉默让龙且的心也沉了下去，她果然，是对自己失望了么？
“我走了。”他不敢让这种情绪再度蔓延下去，只好对楚璃告别。
楚璃的心就像被钝刀子处以极刑缓缓割裂一般，疼得发颤，她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龙且离开了，他走时，还不放心地看了楚璃两眼，可每一次回头，楚璃都是低着头。
这还是头一次，楚璃不目送他离开。龙且心里，有一种长久以来的自信，突然被打破了。
望天吼的身影浮现在暗夜中，他看着楚璃，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悲伤：“九尾妖狐之尊，为了一个修真者放弃尊位，值得么？”
楚璃低着头，没说话。她不在乎这些尊位，她在乎的，是龙且的态度。
如果无论她怎么样龙且都只是逃避的话，那她这么久以来的坚持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