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从未见过这般清晰、有灵智的幡灵,就像是...真正的幡魂。
普通幡型法器法宝,都是由灵气、魔气或邪气聚成人形幡灵,越到高阶与人越相似。
唯有一些毫无底线的邪修,才会剥除修士生魂拘在法宝之中,成为供主人无限制驱使的幡魂。
幡灵是气息聚集而成,威力与修士的实力相关,就如曲惊鹊的灵幡,一击顶多能祭出三道面容模糊的幡灵。
幡魂能随着主人进阶,甚至还有自己的思维,如同一名被法宝禁锢住的魂修。
想要控制幡魂,需要的神识灵力都极大,到幡魂修为渐高,还有主人被反噬或被夺舍的可能。
刚刚那虽是文意文心合力,但那只是启动法宝所需的灵力,那只幡魂似乎很是心甘情愿为她们做事一般。
进入黑幡前的那一个笑容,分明带着长辈对后辈的宠溺与思念。
想到此,何淼淼心中有了猜测,那幡魂恐怕当真是文家姐妹二人的亲人,自愿被封住法宝之中护着她们的。
白木荷、李小江在闲时,听何淼淼讲过此界邪修手段,见到刚刚的情形有些吃惊,一肚子疑问不好问出口。
直到文意、文心收起黑幡提议往下走,这才缓过神来跟上前去。
魔气还未彻底消散,淡淡的黑色烟雾飘在洞口,让本就看不到底的石阶看起来更加朦胧。
“下面血腥气更重,看来这才是血尸童子真正居住的地方。”何淼淼甩开对幡魂的猜测,转为内息后全神戒备,顺着石阶往下走。
明明只隔着一道石洞,下到内部与外面大殿似是两个世界。
里面无风无邪气却阴冷入骨,血腥气一阵阵往鼻腔中钻,哪怕封闭鼻息也能感受这种冲人脑海的恶心。
石阶不算宽阔,但一步步都开辟得平坦,越是往下越是开阔,到最后已能够供五人并排前行。
柔和光芒,从四周岩壁与顶部的照明石中散出,让五人将眼前的石洞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被布置得十分豪奢淫和谐糜,一件件灵光四溢的桌椅器具,都雕刻、描画着极为赤裸暧昧的男女图案。
赤红纱帐覆盖住冰凉岩壁,凸显出上方挂着的一卷卷,形容真切却诡异无比的春和谐宫画,里面的每一个男子,都是身形面孔只有九岁的血尸童子模样。
“这位童子前辈可真是...自恋啊!”李小江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人,干脆一招手将画卷齐齐打落,省得看了伤眼睛。
结果他动作刚落,画卷正后方便出现一道道石门,伴随着轰隆声缓缓上升,露出黑漆漆的二十通道,惊得五人立刻祭起法器朝后退。
可从通道中走出来的,却只是一个个身着寸缕,神色呆滞的美貌女修。
她们似乎被什么迷住心魄,看上去如同偶人般,也不看来者是谁,只自顾自地坐上石洞中间的巨大木床。
文心收起法器上前几步,见那些女修依然没有反应,不由得心生怜悯:“血尸童子的迷魂术,只有他与他的徒弟会解,我们该怎么办才能救人?”
“将她们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文意并不为眼前的情形动摇半分,将文心拉回身旁提议,“还是先寻找暗库密室吧,何道友认为呢?”
何淼淼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好,反正这里已经安全无虞,寻宝返回后,再想办法救人不迟。”
二十条性命摆在眼前,若狠心不救,始终会留下执念。她想到储物袋中的血尸童子金丹,说不定唯有将他祭出,才能将这些女修恢复原样。
只是该如何将风险降至最低,还得好好想想,再与众人商量才行。
“二十个通道,我们一人寻四个,无论有无所获,都在探完后回到石洞来汇合。”何淼淼说完,首先选了左边挨着的四个,带五人都选好,才一同踏入各自面前的通道之中。
黑暗瞬间将何淼淼吞噬,神识只能探到方圆一丈,也不知那些无识无感的女修,究竟如何在里面生存下来的。
通道倒是平坦,并无向下延伸的幅度,何淼淼走到尽头时,手中捏着的照明石才缓缓亮起,神识也不再受制,能将这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两丈方圆的暗室中,放置着一张简陋石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何淼淼正准备往外走,无意扫过的神识却发现,石床内部似乎有些不寻常。
她朝后退了几步,祭出碎星凝为短剑,朝石床狠狠劈去。
轰一声震响,碎石纷飞尘烟四起,石床的方向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浓烈的腐坏血腥味道直直冲上来,蔓延了整个暗室。
何淼淼探出神识往下探,只见下方深处,是一片极大的血池,飘满了白骨浮尸,而周围岩壁凿成的石架上,摆满晶光闪闪的灵石宝物。
这些自身带有灵光之物,将整个血池照得半亮,甚至连池中每一具尸身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血尸童子的喜好还真是怪异得紧...”何淼淼收回神识后退了几步,只觉暗室都已被腐臭与血气充斥,再无法多待片刻。
转身穿出通道回到石洞,却正好听见文心在描述自己见到的景象:“我把石床打通后,也与你们看到的一样!看来每一条通道都能到达下方,就等何道友出来,咱们随便选一条得了!”
由于五个通道的石床都被打通,连带着石洞都漂浮着恶心的气味,何淼淼走上近前,只觉脑海一阵阵昏沉,长年累月积攒的邪气,让她与四人都有些不适。
“先服下解毒丹,保持好内息再下去,千万不要碰到血池,我看里面不光是供他修炼,好像还是制作炼尸之地。”何淼淼取出解毒丹吞下,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待丹药彻底炼化,五人才运起防御护罩,直接走入第一个通道。
走过神识无法穿透的黑暗,来到被何淼淼击出的黑洞前,五人各自运起飞行法器,小心翼翼地连成一排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