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游虚已经从半入定中醒来,看到她归来,絮絮叨叨说了一阵近日恢复的情况,又才说起它刚刚感觉到的时空波动。
“你刚刚走之前好像说是去看看你家长辈?他是从另一时空来的吧?唉,我们跨越时空时难免弄出些裂缝,一时半会不会合拢,你家长辈的虚身多半就是被裂缝给吸引来的。”
子璇恍然,她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是天道让他们知晓子珏、子珅的出生地点与时间。
却没想到太过巧合的事必有缘由,没有她与游虚为逃命跨越时空,子泠灵君的虚身就没法到达此处,那么以子家人对于演算的无能,怕是要等到两兄弟自己忆起往事才能归去了。
“果真是玄妙无比。”子璇叹了一句,见游虚恢复缓慢,于是将自己决定留在这里将族兄弟二人带大的事告诉它。“反正你的树魂需要时间恢复,我的伤也得好好养。加上炼制破解符宝不是易事,我得想仔细了才能动手。”
“这里挺好的,虽说灵气不足,但比起山巅热闹多了。我入定时还能探出神识,看看城里的人们在说什么笑什么,很有意思的。你别着急,我答应过你赠你五成树魂,待我养好了就能取出来,所以就算前几次失败了也不要紧。”
子璇点点头,心里还是暗自下了决定,不到有七八成把握绝不动手,最好能够一次炼成。游虚提出给她五成树魂的事,她一直都没往心里去,何况救她性命就已耗费了五成,她哪里还会再接受?
至于炼制符宝那是没办法的事,否则一人一树都得困在星渊界,没法进阶、没法出去,只能熬死在这里。
她转眼看看游虚庞大的身躯,觉得这院子对它来说实在憋屈得紧,于是提议道:“现在决定好留在这里,不如我将你移到人少的山脚,离城中也不过数十里,有什么事咱们神识也能联络。”
游虚有些不想独自待着,不过这小院的确太小,它连根都没敢往下狠扎,更没法伸展得完全。“好吧,那你可得找近一点儿的啊。”
“知道啦。”子璇走上高空四处看了看,觉得城北的一座小山下就不错。那里光秃秃的没什么可看的风景,又没有什么猎物可打,城里的人们几乎不会过去。
“走吧,就去那山下扎根。”
......
在临疆城安顿好,子璇去了一趟宁州打听虞幼宁的消息,结果还未走到宁州范围,就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看到一辆驴车,车内坐着的正是当年带走虞幼宁的人牙子。
她下去使了个小手段询问,才知虞幼宁果真是没能熬住,死在了前往西北的途中......
子璇只好无奈返回,专心在小院里半入定恢复,同时在记忆中搜寻破界符宝的细节。
殷府的人得她提点,没有参与到朝廷与通商的大事中去,在整个大夏乱成一团时保住了府中安宁。殷府上下感激不已,时常前来请她前去赴宴,但她都以清修为理由推辞了。
后来殷府便发现,唯有关于两个公子的事才能请得动老神仙。殷家人自然不敢胡编乱造骗她过去,于是干脆提出,让她收两个孩子为徒,教他们识字念书、强身健体。
子璇想了想,觉得与其东一句西一句提点,还不如直接把子珏、子珅划拉到自己院里来教。于是她告诉殷府,自己与他们没有师徒缘分,但可以帮着教导上几年。
是以在子珏、子珅长成粉雕玉琢的三岁小娃娃时,就得一大早起来坐着马车,来到城北的院子里学文习武。两人在路上哼哼唧唧迷迷瞪瞪,一下车看到绘着鸟兽的门,立刻就精神起来。
“老神仙!我们来啦!”子珅风风火火、咋咋呼呼,手里捏着两个小包子,迈着小短腿儿一溜烟跑进院子里。
子珏生性比他稳重,老老实实挎着小饭篮,里面装的是今天要吃的点心,至于他的小包子,早在路上就认认真真吃掉了。
“子珏给老神仙请安。”他走到子璇身前站定,放下小饭篮行了一礼,站在一边等她抽查昨日功课。
至于子珅,已经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左边一口牛肉包子,右边一口猪肉包子吃了起来。
子璇对他们的要求并不严格,更是不会去压制两人天性。
她每日只教他们认几个字、背诵一句《元始道经》的内容,学会了就大致练练拳脚强身健体,其他时候都是兄弟二人自己在一边玩。偶尔她也会经不住子珅耍赖磨人,给他们“变个戏法”看。
“昨天的句子可会背了?”
在子珏、子珅眼中,她还是个白胡子老头模样,要是冷不丁严肃起来,看着还挺有震慑之力。
子珏学得认真,自然不怕抽问。闻言笑眯眯地点点头:“会背,从前学的也没忘。”
子珅刚吃完包子,满手都是油,左看右看没找到擦手的帕子,干脆不停甩着手打算自然风干。“我也会背了!大哥昨天让我写了好多次!”
见他调皮归调皮,正事还是挺上心,子璇更加不愿严待二人,反正待他们记忆复苏,这些东西都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来。“那今日就不抽背了,学几个字一句话,就自去打拳吧。”
两人当然都喜欢学武,闻言小小欢呼了一阵,走到自己的矮桌边时,子珅才发现双手的油腻果然是晾干净了!
悄悄挥出清洁术的子璇坐到院子里的石台上,闭眼接着恢复暗伤。在这灵力稀薄的凡俗,最后一两成伤势总是难以彻底恢复,缓慢得像是没有进展。
识海亦只是回到了原来的八成,比起巅峰时期还是有一定差距。哪怕她已经大致记起了破界符宝中的符文,也有了六七成把握能够炼制成功,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轻易冒险。
尽管修为暂无长进,但在临疆城的日子仍是喜多于愁,子璇与游虚就在这轻松惬意中,渡过了又一个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