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虚与生俱来的本能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它甚至觉得这里的扭曲让自身有种酣畅淋漓之感,对于时空的亲切让它轻而易举地习惯了这样不同寻常的波动,且能够借助这扭曲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流光比它境界低,又因不大擅长操纵空间,是以一举一动都只稍显滞涩,偶尔还会因为空间的撕扯而变形。但在它身周,根本见不到时间之力带来的幻影与彩光。它缓缓伸出手时,甚至让高空之中的烛九阴显露出几分疑惑。
烛九阴的身形被波动拉长、隔断、闪闪烁烁看不真切,流光竭尽全力且兴致勃勃,操纵着高空中的时间流速,用自己领悟到的法则之力去与对方的法则碰撞。
站在高空另一边的帝江依然带着淡淡的笑,俯瞰众生的眼神慈悲怜悯,哪怕一举一动都带着杀意,都让人无端觉得慈和。
游虚循着时空波动不断调整自己所在的方位,同时观察着帝江的每一次挥手、每一次弹指,它渐渐沉浸在这种你来我往的试探中,很快习惯了对方攻势。
法则与法则的互相攻击焕发出的不是死亡一般的画面,没有巨响滔天,没有法术炸裂成火光,除了子璇击出的火之剑域铺开在天际,余下只有一些忽明忽暗的幻光。
那是烛九阴强行拉长时间波动,打乱此处与其他时空阻隔,让幻象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显形所导致。这样的幻光幻影子璇并非头一回经历,现在已是能够不受到这些惑人心神的画面干扰,沉下心来专心投入自己的一方战斗。
在游虚与流光两方合力之下,密林中的波动渐渐平息,法则被不断地改变着,子璇与子若冲甚至隐隐感觉自己缩小过的身躯,开始有了恢复如常的征兆。
有它们相助,时空法则自然有利于己方。
子璇与子若冲终于寻找到机会,全力迎战掌管五行的“神”。它们不断突破着新挥出的剑域与阵法,五行之力相辅相成,无形无质的攻击让人压力倍增。
子璇二人本有稍觉吃力,但此时有游虚、流光相助,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一道凝聚了数百数千剑招、凝聚了子璇对剑道与火灵领悟的剑域,顺着越来越流畅的时空波动猛地击出,红光骤起,如同燃烧的火焰,却无真形实质,铺满了整片密林。
四十九道阵旗在红光中分化为九十九,穿梭在愈加猛烈的剑意剑势中,让这片如同火狱的绝对领域牢不可破。空中的阵法给剑域穿上了一层不可毁坏的无形防御服,让困在其中的五神更难挣脱出来。
“尽量困住它们十五息,待我布阵!”子若冲的声音终于穿透了空间,有些失真,但仍是一字不落传入了子璇耳中。
她没有应声,而是迈步跨向南方高空,靠近了火神祝融与木神句芒,在它们强势的挣扎中控制着剑域中的每一丝波动。她与剑域心神相连,她的意志就是这里的法则。
她渐渐沉浸在对方狂暴的攻击与剑域的变化中,感受到了火神对于火之一道的领悟。她不知不觉地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火木相交的攻击里得到新的体会。
剑域所经历的一切与她相连,每一丝波动中带有的炽热与狂烈,都让子璇有种熟悉感。她心念一转,挥出含光再凝剑域之时,猛地将火神再次发出的攻击吸收至上一道剑域中。
这道强势的攻击没能震动剑域半分,反而因子璇的干涉与改变,使得上一道、这一道剑域结合得更加紧密,更加凝实。
子璇的肉身本会受到强大的反噬,但因有所准备,元婴裹住内部的虚身,在她打算吸收对方火属性攻击时,就已经迅速钻入了洞天之中。她的肉身悬浮在原地,被族服、灵佩与戒指的灵光护住,无论内外都不曾受到反噬的冲击。
“还有十息!稳住!”
“是!”
子璇神魂迅速归于丹田,看到计划成效,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再看远空中穿梭如织的根根阵旗时,心中已经有了很大成算。
子若冲的本命阵旗化作一道道灵光,交织在红云密布的空中,明明是无色,却在红艳艳的背景下格外耀眼。九十九根阵旗已是变幻无穷,演绎出带有空间之力的困杀阵法,靠着子璇刻意的控制,一点点钻入她的剑域之中。
“五息!快了!”
“灵君放心,我撑得住!”
子璇感觉到五神的挣扎越来越强烈,但因利用了火神的攻击之力,另外四神再难将不断凝起的剑域击破。她的元婴在洞天与丹田中来来去去,肉身散发出的防御灵光融入了剑域光芒。
她在元神归位的间隙感应到阵法渐成,侵入剑域内的阵旗在里面形成了一圈严密的牢笼,将五神的攻击阻拦,不再能够直接对上剑域,更不会再反噬到她肉身神魂之上。
“收剑!速速后退!”
五息不过几个眨眼之间,子若冲大吼着跨空离开,远离了阵法,身处墨绿丛林上空遥遥操纵本命阵旗。子璇在他开口瞬间来到另一方向,收起最后一剑的攻势,转而劈向正被游虚、流光缠住的时空二神。
子璇转身之瞬,忽觉自己一剑较之以往更加强大。剑可破万法,此“剑”其实并非是特指某人的剑或某一种剑招,而是代表一种强悍可震阴阳乾坤的力量。
一旦修士触摸到这种力量的边缘,即可称霸一方世界。一旦深入这力量的本质,即可动摇世界的基本法则!
子璇隐隐觉得,在她沉浸于火神祝融的攻击中时,她恍惚又清醒,不经意地捕捉到了通往这种力量的大门。
一剑起,狂风静止,叶片如冰凝固于树枝。弥漫丛林与大殿上空的红光同样似被冻住,烛九阴、帝江制造出来的波动亦已凝滞。只一瞬间,更加狂暴的风与光滔天而起,震得这方小小空间法则尽碎。
在强烈的飓风与空间裂缝的呼啸中,子璇看到丛林变得奇小无比,她与子若冲像是这方空间的巨人,格格不入地站立在七座小巧别致的石殿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