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卡卡西神情微黯然,并不想说,如果是外人,他早已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然后背身离开。
可询问他的人是羽。
第七班,最能完美继承他衣钵的是佐助,鸣人就像弟弟,需要他各种照顾,而羽……
卡卡西向来是以同年龄的方法与之交流,年仅十二三岁就能被三代重点关注,并布下许多安排的羽,心智成熟。
两人相处时间最多,还有……共同的喜好。
亦师亦友。
“他是我的父亲。”他说。
“仅此而已。”
羽讷讷无言,这该如何将话题聊下去?卡卡西显然还再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
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木叶白牙旗木朔茂,是当年木叶村的第二强者!三忍也极为尊敬的忍者,各大村更是定下遇见白牙可自行取消任务的规定。
威名远扬。
然而就是如此一个天骄般的人物,在一次任务中,因为营救队友而导致任务失败,回村后,愧疚与外界的舆论压力,导致白牙以“切腹自尽”的形式,完成自己对任务失败的交代。
——在忍界,不能完成任务的人是废物,而抛弃同伴的人,废物也不如!
白牙旗木朔茂将后辈带土所说的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忍者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就如士兵必须听将军的命令一般,不听话的士兵唯有处决。
可……
当特殊情况来临,是否要眼睁睁的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以及同村的忍者死去?
若是为了完成任务,抛弃同伴,火之意志岂不是可笑的一句话!
“旗木朔茂前辈,肯定一直记挂着老师。”羽思虑了片刻,说。
卡卡西沉默不语,向前走着,“可能。”
——记挂么?
看着自己寄予厚重希望的天才儿子逐渐泯然于众,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罢。
“不,是一定!”羽想看到表面懒懒散散,不着调,依旧爱看亲热天堂,常常以“在人生路口迷路”为由的宅西,但更想看到……
宅西的心中,没有承担那么多的悲痛和灰暗。
“身为父亲的,总是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训斥自己孩子,可当有一丝好的东西,恨不得全塞给孩子吧!”他咧嘴,笑道。
“因此,卡卡西老师,旗木朔茂前辈,肯定一直记挂着你的啊!”
“嗯……”
卡卡西以鼻音应了一声,兴致不高。
嘴遁并未让他的心有任何波动,见朝他们奔来的再不斩和白,说:“将大蛇丸的事,隐瞒吧。”
“知道了。”羽暗叹口气。
——还是走不出来吗?
“发生了什么事?”再不斩身上有血,却不显狼狈,他问。
羽回:“不清楚,我们追着一个黑影出来,但是……让其跑了。”
说着遗憾的摇摇头。
“真是奇怪呢。”再不斩和白听到动静,出门后却被几个忍者缠住,花了些时间解决,方才根据动静的方向,追了过来。
白扫了眼卡卡西的衣饰,说:“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明天出港,前往水之国?”
几人并无异议。
各怀心思的回到旅店,睡下。
再不斩和白共住一间,黑黝黝的屋子里,两人正各躺在张床上,小声交流。
“卡卡西和羽,看来是调查到什么了。”
“再不斩大人,其实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结局就挺好,您……还是想想别的事?”
“不用你说,听说上任的五代水影,是个厉害的人物。”
“羽君提的想法……”
“再说,睡了。”
屋内一时陷入沉寂。
绵绵的、悠长的呼吸声轻轻响起。
另一头……
羽的房门被人推开,卡卡西走进屋子,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在地面上,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年,无忧无虑。
“有时候,挺羡慕你们的,什么都还好,什么都还有挽救的余地……”
卡卡西走到窗子边上,倚着墙,双手插在兜中,右眼横目看向静睡中的羽。
凝视良久,收回目光,望着窗外竟逐渐转明的月亮,说:“我的父亲——木叶白牙旗木朔茂,他是个忍者。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以他为目标,期望成为父亲认可的忍者,继承旗木家的刀术……
可是七岁那年,他因为任务失败,外界的舆论,自杀了。当时,整个忍界谁能杀得死他?然而生命如此脆弱。
战争时期,作为队长,带着队员执行任务的父亲遇到了进退两难的抉择……”
忽然顿下,卡卡西侧目凝视羽良久,又看向月亮,继续说:“是完成任务,还是营救同伴?羽,当佐助和鸣人遇险,而你又在执行事关火之国、村子的任务,你是放弃任务,还是营救佐助和鸣人?
你会选择第二个吧?毕竟……你们三人总像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不分彼此,一个眼神就能交流……”
扯着扯着,忽然扯远了。
抛开带土、琳的回忆,“父亲选择营救同伴,事后,秘密任务的失败导致火之国陷入被动局面。——忍者严禁放弃任务,为了完成任务,必要时可以将一切都抛弃。
但父亲是个固执、自信、继承火之意志的忍者,保护同伴,出自内心。
被营救的同伴非但不感激父亲,而且恶意中伤,在村里人的怪罪中,父亲身心疲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白牙的一生,辉煌璀璨。
旗木家的刀术,也在忍界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位置,遗憾的是现在已经落寞了。
卡卡西之前以父亲任务失败为耻,背上白牙刀,引以为戒。
直至带土死亡,一句“就让我,成为你的眼睛”,让他抛开白牙刀背负的所谓“耻辱”。
并且明白父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营救同伴。
“这就是他,木叶白牙——旗木朔茂。”卡卡西走到羽的床边,将蹬开的被子重新拉上,“这边的夜晚可不比火之国,你也不怕着凉。”
“你说的对……身为父亲的,总是对自己孩子严苛,但有一点,你错了……那就是……我让他……失望透顶……”
整理好羽的被子,他折身走出房间。
今夜的话,就掩埋在黑暗之中,谁都不曾“说过”,谁也不曾“听过”。记忆之中,再无此事。
合上房门后,羽睁开眼。
枕头边上静躺着一枚只有他才看得见的卷轴——金色流光、橙色丝线。
仙品卷轴!
然而他却无半点喜意,将卷轴拿在手中,任其熔化,由心至情,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