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月八号妇女节,市中心的银座商城好多女性用品都在打折。整个超市里就是人挤人,大妈和大爷尤其的多。
方舟下了班,也急忙赶到那里,和众大妈大爷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争夺大战。
快到傍晚,西边的太阳黄澄澄的,照得超市对面的玻璃大楼闪着金亮的光,格外好看。
方舟两只手提着装得满满当当的两大购物袋的东西,喜滋滋的出了超市大门。
她理了理争抢过程中拉扯的有些凌乱的发丝和衣服,走到超市外停着的一辆共享单车前。
她放下购物袋,从包里掏出来了两条松紧绑带。将系紧的购物袋固定到了车后座和车篮里,又打开手机扫了码。
车锁“啪”的一下就打开了。
方舟熟练的抬腿蹬上了单车,沿着自行车道,哼着歌顺着阳光,一路骑着车。
春天终于来了,和煦的春风并着夕阳洒在她满足的脸上。
方舟喜欢骑车,她热爱自然,知道运动锻炼才能身体健康……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买不起车。
租的房子便宜是便宜,可离公司还是太远了。交通也不方便,每天上下班还要两次倒车。
方舟买过一个二手电瓶车,为了御寒还特意装上了一层小暖垫,可停在楼下,没过几天就被偷走了。
电瓶车之后,方舟长了个心眼儿,只花一百来块钱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在后面装了个破破烂烂的小篮子方便买菜。
方舟看着这个丑儿吧唧的车子,心想都被我整成这样了,应该不会有人偷了吧……
可她错了,这车子不过骑了两个月,最后还是失踪了。
……想起那个被自己折腾的四不像的自行车,方舟倒是对偷车这一行业产生了无比的敬意。
对比之下,骑单车倒是一种很好的方法,随时随地,还不用担心被偷。
可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在冬天的时候,蹬着车子在大街上。
那么冷的气候,那么刺骨的寒风。
别人都在暖烘烘的车子里打盹儿,而自己……凉飕飕的空气钻进衣领里的酸爽,真是想想也都是一阵折磨......
所幸的是,春天终于来了!
方舟骑着车子一路蹬到市中心,在一家销售火爆的高档甜品店旁锁上了车子。
“郝洋!”方舟提着东西进了店门。
“舟舟,”郝洋正在柜台旁给人打包,身边围着一群拿着甜品等着刷卡的客人,他伸着脖子对方舟喊着,
“我忙不过来了,东西先放楼上,下来帮我收账!”
“哦哦,好嘞!”方舟提了东西上了楼,往桌上一堆。
去卫生间洗了手,整理了头发,就匆忙的下了楼。
方舟走到柜台里,熟练的戴上手套和帽子,开始和郝洋一起忙活。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八点多,店里的人才渐渐减少。
“呼——”郝洋摘下帽子,坐到椅子上,
“每次一到下班的时候人就特别多,店里这么少的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方舟捶着腰,“这次我要蓝莓口味。”
郝洋唔了一声,走到柜子前看了看,又转过头,对着方舟:
“蓝莓的卖光了,明天再吃行么,现在先吃香草?”
“也......行吧!”方舟点点头,接过郝洋托盘上精致的香草多层小蛋糕和桔汁。
店员们下班了,郝洋也准备着关门。
他走到方舟面前,“今天这么晚了,我送你?还是直接住我家?”
方舟丝毫没有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
“去你家吧,我明天也懒得做早饭了。”
“懒死你……你这女人呐!”郝洋叹了一声,认命的去楼上给她提那两大袋“战利品”。
郝洋关好灯,锁上门,又从方舟手里接过袋子:
“你这是,都买了什么啊,怎么这么沉?”
两人走在路上,方舟掰着手指,一件件的给他数着,
“一瓶洗发水,那个**牌子的洗发水呀,1000ml的这么大瓶,还不到三十块钱。还有姨妈巾,五折!嘿嘿,我买了两个组合套装的,还有洗衣液,新包装的,也打八五折……”
郝洋无可奈何,对着方舟干瞪眼睛:
“我的天!舟舟,你到底穷成什么样了!”
“……”方舟无奈一笑,“我这不是还在特殊时期么……
小岐是个孩子,当年你不在的时候,如果不是他,我指不定会在那个小作坊里打零工呢......”
“是是是,你是好人,”郝洋咬着唇的拉起方舟的手,
“但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吧......舟舟,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体验,千万别这么自暴自弃。”
“什么啊!肉麻死了,”方舟甩开他的手,双臂抱在肩上,做出个瑟瑟发抖的样子,抬起脑袋仰望着星空,
眼睛亮晶晶的全都是希望,
“我才没有自暴自弃呢。
我现在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小岐身上了。既然有人肯找他拍戏了,不就说明我们的苦日子就快到头,复出指日可待了么。我觉得啊,我们家小岐一定会火,嘿嘿嘿,这是肯定的!”
郝洋乐呵呵的附和着她,
“是是是,你家崔岐一定会大红。那时候啊,你就是大腕身边的助理了,你也出名了,就叫什么......金牌助理!“
方舟朝他眨着眼睛,“嘿嘿,说对咯!这是我前进的目标!”
两人倚在沙发上看电视,没看半小时方舟就睡着了。
郝洋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心疼的叹了口气。
拿着遥控器关上电视,轻轻的把方舟抱到了客房。
放到床上的那一瞬间,衣角突然被紧紧的拽住。
郝洋低下头,果不其然,方舟的眼角晶晶的挂着一颗泪珠。
她睡得是那么的安静。
没有什么梦呓,也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流眼泪。
郝洋叹着气,轻手轻脚的解开了被方舟抓着不放的外套。又转身去拿纸巾,给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他翻出方舟的手机,把定在五点一刻的闹钟调晚了四十五分钟。这是在市中心,公司离得也近,方舟用不着起这么早。
郝洋关上门的那一刻,方舟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喊着什么,却终究没有喊出来。